第59章
「思凜,你要重啓談判嗎?」修格耐心地看着小孩,「我對待情人可以萬事不管,只提供金錢和□,這種互取所需的模式,你要嗎?」
思凜語塞。
「你在服裝店裏對哥說過哪些話?提過甚麼要求?如果你記清楚我們之間的關係,就不該再問下去。」
「哥!」
「思凜,」修格嚴肅地道:「在歷任情人裏,哥只管束過你。這樣你聽懂了?」
三十幾個人裏只揍過我?這算是一種甜蜜還是榮耀?我怎麼覺得自己特倒楣。
雖然聽到這種無庸置疑的喜愛是有點欣喜,可是……。
「凜凜,下次別再拿這點說事,我們已經達成了協議,就彼此遵守。」修格說着抬手,在他臀上輕輕拍了兩下,「一再質疑我對待你的方式,哥聽了也不舒服。」
思凜本想再說話,卻發現自己似乎失去立場。糾纏過去,哥哥已表明自己是最愛;纏訟主奴關係,修格說兩者不同;本來是理直氣壯的自己,最後還是被訓話。
我怎麼這麼弱啊?
「過去並不重要,做人該看的是未來。凜凜凡事要這樣去想纔好。」修格溫和地道。
思凜:「……」
「真那麼介意,哥對你發誓?」
「……」
「怎麼愁眉苦臉?」
「……」
「凜凜?」
「我……算了!」思凜吞下完敗,別過臉去懊悔。「別再噁心巴拉的,我不計較行了吧!」
修格大笑。
作者有話要說:永遠不是對手的思凜寶寶 你就從了你哥吧
☆、金絲雀的抉擇1
休息了整整一日,疲憊的身軀方纔恢復活力,思凜天生畏寒,在密閉的飯店房間裏,照樣穿着厚厚高領粗針織羊毛衣,雪白的高領直遮到下巴,這樣就襯的他臉越發小巧,而原本合身的牛仔長褲,穿在身上則略顯鬆垮。
思凜不用去量,便知道自己肯定又瘦了。
這近兩個月以來,從他被修格找回,到頻繁進出醫院,再到「中古世紀」裏他挨的那一頓抽爛皮肉的家法,之後一個多月的臥牀,食不下咽坐臥不寧的痛苦養傷過程,無一不是在傷害他的身體。
喝再多的補藥仍是傷了元氣,結實的身軀本來就沒有多少贅肉,這一番傷身又傷心的折騰,更像是拿刀把身上所有的肉都削薄一般,把他頎長的身段弄得分外骨感,甚而可以說是過分骨感。
他想整理昨日名品店送來的成堆衣物配件,身後的傷早上讓修格狠揉過,如今隱隱作痛,只得艱難地跪□子。
哥哥不讓他做這些雜事,說是送回城堡家裏讓盧伯去弄得了。
思凜習慣自己的東西該自己整理,再說--他無奈地望着手中那雙舒適的懶人便鞋,穿了整整三年,鞋底幾乎被磨穿。
要想走出飯店房間,他非得找一雙新鞋子穿不可。
思凜非常愛物惜物,修格一直以爲他只是戀舊,其實這和他慘淡的青春年歲有些相關。疼愛他的父母因意外離開人世,身爲次男的父親有權繼承的大筆遺產和家族公司的股份,一個要瓜分走大筆金錢的孩子,就變得不那麼受歡迎。
他有繼承權,可是年紀那麼小,那些錢都是他動不得的。一夕之間淪爲孤兒的楚思凜,變成富有親戚家族裏的寄生者,伯伯叔叔們各養他半年,當然不會虐待他,基本的喫穿用度都有,但是對於小細節的生活照顧就不太上心了。
小時候的他穿上萬臺幣一雙的鞋子,不過腳長大了卻沒人記得給他買來換,於是常常腳疼。慢慢成長的思凜不開口向長輩親戚要求,他每個月把零用錢攢下來,替自己添購額外的用品。
堂姐們撒個嬌可以拿到柏金包,堂哥堂弟們生日時大辦生日派
對,作客他人家的思凜笑笑,把自己大半個月的零用金掏出來,去買端得上臺面的禮物。
他不能沒有表示,不可能送地攤或平價品牌,連長輩們的各種生辰或歡慶都不能缺席,他會懂事的送禮,事實上他能支配的金錢就那些。一個月裏,只要送過兩三回賀禮,思凜就窮得分文全無。
因此貴族小學中學裏那些炫富攀比的行徑他從不參與,一是認爲無聊、二是他也沒錢;富貴人家裏也有乞丐,說的大概就是這種情況。
後來依循家族傳統送出國去唸書,思凜脫離寄人籬下的窘境,不必向那些親友納貢後,他終於得以完全地支配屬於自己的那份零用,手頭頓時寬裕不少。上大學後年滿十八,所有的財產他可以自由動用,然後又有了一直寵他的修格,柳暗花明後的人生yin暗盡去;但是他的生活習慣已然養成,他會把同一雙鞋子一直穿一直穿,直到真的壞了爲止,一件衣服沒有破洞他亦捨不得丟,或許在他腦海中,沒錢添購必備衣裝的困窘已然深入骨髓。
在打包齊整的衣物羣裏,翻出新的皮鞋,思凜拎着它起身,正打算去叫保鑣過來陪他出去遛達一圈,飯店裏實在氣悶啊!而哥哥盯他喫過早飯後就出去了。
這時,放在牀頭的手機滴滴地叫起來,思凜緩步過去拿,屏幕上顯示不知名的訊息,會是誰啊?
滑開手機蓋,畫面是請求接收的字樣,搞甚麼呢!手機號碼只給朋友,指不定是哪個無聊傢伙惡作劇,於是隨手就按了接收。透過傳輸後,發過來一則影片,點開來是可愛的卡通金絲雀tweety金黃色大頭和小小身體,藍色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天真又無辜。
思凜笑了,我有這麼幼稚的朋友嗎?五歲小孩看的卡通啊!
那隻大頭金絲雀慵懶地打個哈欠,可愛的小尾巴搖了一搖,然後…身體裏慢慢冒出火花,從尾巴開始起火燃燒,再來延燒到翅膀x_io_ng前,那隻鳥還笨笨得渾然不覺,最後,「轟」的一聲,火勢猛大,把牠燒成了灰燼。
卡通影片裏,只剩下一堆灰色的渣滓從空中飄落下來。
思凜突然有點笑不出來,這算甚麼?要說惡作劇還真是不有趣的一種,看了就讓人不舒服。
他懶得去追就無謂的來源,抓起格紋圍巾和米色風衣,撥手機要保鑣們在電梯前等,穿上鞋子照原定計劃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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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凜帶着傷,略有些僵硬地踏出飯店大門,他儘量讓自己走路的姿態看起來自然些,畢竟捱打要是被發覺,那挺難爲情的。
今天修格指定給他的保鑣是鐵面無私的黑髮蘇瞻,另一名則聽說是混過特種部隊的白人男子,mike,一臉嚴肅生人勿近,體格精壯,看來也很難「溝通」。
這兩人不再緊迫盯人跟隨,遙遙綴在思凜身後,穿着着和路人相仿的毛料外套,除了身材高大些外,便如同流水溶入人羣間,安靜而了無聲息。
思凜走看這冬天的巴黎,今日沒有甚麼高尚的目的地與去處,奧賽美術館和羅浮宮他已熟門熟路,自然不在名單上。
思凜存粹想閒逛悠遊一番。
在豪奢的城堡與星級酒店住久了,會漸漸習慣那種巍然氣勢和華美,隨手一碰就是骨董傢俱和世界名畫,連放在桌上的一枝筆也必定系出名門,躺在牀鋪那牀肯定溫軟得讓人深深陷下去、被褥一定剛剛洗過,清新感撲鼻而來;城堡和酒店裏都備有待命的管家、僕役,桌上永遠有仔細備妥的糕點,你甚至連倒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