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吹愁去(四) (7/8)
下晌歸家,便打後門去請了席泠來幫忙覈對稅冊,兩個人在書房說起趙科辭官之事。何盞埋頭笑論,“趙大人老滑頭了,眼瞧着今年是最後一遭以糧繳稅,有些人趁這個時機,必要大撈一筆。他怕那些人捅出簍子,屆時牽連了他,橫豎也升不上去,不如辭官回鄉,一身自在。”
席泠在下案,捧着賬冊瞟他一眼,喬做無意,“那些人……你這話,像是曉得是哪些人似的。”
日影西昃,陽光斜傾在書案上,何盞抬起頭,笑臉與微塵同浮在光束裏:
“咱們倆自□□好,我不瞞你。往年徵稅收糧食,不少人貪墨,官商勾結,糧食脫手出去,按利分成。你瞧應天府的仇通判,他老岳丈是南直隸禮部侍郎,過兩年只怕就要調任京師六部,怎的他遲遲進不了南直隸六部?”
他吭吭笑兩聲,下巴挑一下席泠,“你想想,他要是升調了,底下弄錢這些事情,誰來盯着辦?外人到底不如親女婿放心吶。”
破窗射入的陽光熨帖着席泠半張臉,濃卷的睫毛細微顫地抖了下,眼卻未抬,左右對看賬冊,“如此說來,趕在稅策有變前,他們定要放手貪一筆?”
何盞架着眉點頭,席泠稍垂眼皮,笑了下,“嘶……倘或查處了這些人,令尊高升,倒是個機會。”
何盞拈着一頁紙,將翻未翻,望着他笑,“你說得不錯,家父的意思,若他們不出手便罷,倘或出手,就密告南直隸戶部。戶部侍郎與仇通判岳父不大過得去,必定呈報京師,遣人徹查。”
說到此間,何盞眼色稍沉,暗磨牙根,“倒不爲甚麼高升不高升的話,南京這班貪腐蛀蟲,也該整治整治了!”
“要是查無實證呢?”
“查無實證……”何盞俯首,長吁一聲,“那就算我何家運數已盡。給你說句交底的話,就算家父要明哲保身,我也要求個無愧於心。咱們自幼讀書,是爲着甚麼?不就爲效忠朝廷,百姓安居?明瞧見那麼大的虧空卻坐視不理,枉受聖賢教誨!”
如今再說起這些忠君報國的抱負,席泠業已無情無緒,甚至感到幾分疲憊。
他擱下賬本望何盞,綺窗折進陽光,返照他眼中一點虛飄飄的欽佩,頃刻就沉入眸色深深的海底。
沉日躍兔,金烏相避,沒幾日秋鶯啼花殘,紅葉亦衰減,暖風驟散,涼風乍緊了。
席泠仍穿兩件單衣,簫娘瞧不過眼,點燈熬油地忙活四五日,爲他裁了一套夾棉的中衣。
這廂舉着衣裳在他肩頭比一比,彎着眼笑,“外衣費時日,還差肩上兩個補子沒繡好,先裁夾棉的中衣你穿,裹在裏頭,也不覺冷。”
席泠瞥見她帳中擱着雙男人的靴,軟緞料子,針腳細緻,還未收線,一下踏碎了他好些縈於腹中的話。
他盯着簫娘折返回牀前的纖背弱腰,聲音含沙發悶,“不必急着趕做它,我不冷,甚麼時候做好我甚麼時候再穿就是。”
“你不冷?”
透過她滿頭鴉髻,席泠彷彿能看見她的笑臉,翻着白眼,俏皮伶俐,“你此刻年輕,是不曉得冷,等年紀大了就曉得,那骨頭縫裏都細針扎似的疼,就是年輕時候不留心保暖作下的病!”
話音甫落,簫娘提着中衣的褲子轉過來,見席泠的目光定在她身後的牀鋪上,她跟着看一眼,就瞧見那雙黑靴。
不知出於甚麼動機,她把那沒必要解說的非要表白表白,“那是給元家老爺做的,前些日往他家中去,他夫人見我鞋子做得還將就,就託我給她老爺做一雙。”
席泠心裏的酸稍稍煙消雲散,笑了下,“哪個元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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