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歸路難(十) (6/6)
時節稍涼,纔有一場微雨過,滿院溼漉漉的花香。綠蟾才睡了午覺起來,似有些精神,坐到案上寫中秋請客的帖,穿着月魄提花緞長衫,芳綠的裙,映着窗外鬼魅的夾竹桃,顯得羸弱不堪折。
她捂着絹子咳兩聲,笑說:“趙大人提了應天府推官,在泠官人手底下當差,自然禮重些。不是我吝嗇,只是我一向不愛在這種事上費心,簫娘她也是曉得的。她雖好錢財好體面,卻不是那起嫌貧愛富的人,她曉得我的心意就是了,我們兩家,果然計較起這些面上的禮來,反倒疏遠了。”
另個小丫頭端藥進來,跟前丫頭忙去接了,“姑娘今日睡起來,可覺好些?”
“這病也怪,天涼,我倒又不覺冷了,有了兩分精神似的。”
丫頭打發她吃藥,藉着先前的話頭挑開談鋒:“姑娘說得是,且不論咱們與簫娘,就說姑爺與泠官人,自幼一處讀書長大,不比別家。昨日泠官人還往家來了,一徑到了姑爺的屋子,我聽見下頭說,是去瞧姑爺的傷。”
聞言,綠蟾擱下藥碗,迎面仰起眼,“他的傷?他傷着了?甚麼時候的事情?又是在哪裏傷着的?”
“姑娘這時候纔想着問,都要好全了!”丫頭遞了盅清水與她漱口,捧着白瓷小痰盂接在她下巴底下,“聽說是捱了老爺的打,爲着咱們家的事,他與老爺置氣,父子倆好些時候不講話。老爺動了火,前些時叫底下小廝捆了,打得皮開肉綻的。我原也不曉得,還是那天在園子裏聽見小丫頭議論他的傷,我問了句,才曉得。姑爺不叫告訴你知道,闔家都沒來這屋裏提一嘴,只怕你聽見,病又不得好。”
綠蟾聽見說好了,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擱回肚內,復提起筆,“老爺再生氣,也是他親爹,就是打他,終歸不會下死手。”
這話雖在理,可丫頭聽見,未免有些心涼,“姑娘不瞧瞧去?”
“好都好了,我還去瞧甚麼?”
話講得意冷心冷,可熬到夜裏,綠蟾到底有些不放心。睡在枕上半日,死活睡不着。帳外銀釭微動,窗前秋雨復敲,點點滴滴,似如舊事淒涼不堪聽。
她嘆息一聲起來,朝羅漢牀上喚丫頭,“替我打個燈籠,去瞧瞧他吧。”
丫頭撐着黃綢傘,前頭打着燈籠,冒着夜雨送她往何盞屋內。恰值何盞未睡,開着窗在案上看書,瞥見院中一點微弱燭光,驀地把心提起來,眼巴巴望着那點微光行近。
到廊廡底下才看清,是綠蟾!裏頭穿着桃粉抹胸與同色的鮫綃裙,外頭罩一件醬紫素紗大氅,縹緲之態如一縷月魂降世而來。何盞忙擱下書,迎到外間拉開門,“你來了?”
驚了綠蟾一下,沒理他。丫頭收了傘,見一個傻兮兮地只顧着笑,一個面色如煙不說話。便調和一下,“姑爺不請姑娘進屋坐坐?”
“噢、對,進屋坐!”何盞忙邀,一隻腳跨出門檻,待要攙她,又謹慎地蜷了手,朝屋裏擺出袖,“進屋喫茶、進屋喫茶。”
丫頭暗推了綠蟾一把,綠蟾跌了一步,叫何盞順理成章地攙住進去。丫頭朝門裏稍稍招手,把屋裏兩個伺候的小丫頭一併叫出來,悄麼聲息闔了門,遣散她們,撐開傘走入夜中。
暗黃的綢傘面上,密雨濺着纖細的水花,且憑它,幾度月隱,幾度秋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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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宋秦觀《鵲橋仙纖雲弄巧》。
2唐盧照鄰《長安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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