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四十 社會死亡 （1/3）

再次抽籤時，常抑覺得自己已經社會性死亡，滿耳皆是噓聲，所聞皆爲喝罵。而且，他懷疑只要離了泰山，這些人就不會僅僅滿足於讓常抑社會性死亡了。

　　江湖本就是無法無天的世界，私法私刑，無處不在，俠者，以武犯禁，俠客們都有自己衡量善惡的標準，也有自己執行制裁的手段。

　　常抑的口才不錯，可還沒好到可以逆轉人心，化腐朽爲神奇的地步，面對從衆的蠢人，辯解只能起到反作用。

　　所以，他充耳不聞，老老實實，不發一語，在魯角手中拿走了籤。

　　最好的結果是，對上照靈，照靈寺的和尚和吾當派兩敗俱傷，誰對上他們，誰就是得利的漁翁。

　　但那無疑會讓常抑的風評雪上加霜。

　　魯角始終是那黑白無常般冷峻的神情，目光如兩柄寒霜劍，常抑低着頭，不去看他。或許這會讓他以爲常抑做賊心虛，從而認爲自己找到了另一項有力的證據，對常抑偏見更深。

　　可怎麼說呢？蝨子多了不怕癢，在他們心中，常抑早就是個草菅人命的屠夫，那就讓他們更加自我滿足吧。

　　常抑拿了籤就走，之後，玄鳳派、峨嵋派、照靈派也抽完了。

　　簽上的數字是一，峨嵋派也是一，這一輪是對峨嵋。

　　他原本希望對手是照靈，上上籤是對照靈，下下籤是對峨嵋。如果是對照靈，木心派就能把峨嵋派打下去，如此一來，決賽就是對木心派。玄鳳派對世上所有的武林門派都抱有一種高高在上，冷漠遙遠的態度，甚麼仇殺，甚麼正義，只要不冒犯她們的信念與原則，她們就不會管你。所以，青城派的人是死是活，是怎麼死的，她們可懶得搭理。而且，因爲川河、玉井、陳衣的關係，這場對決是真正的以武會友。

　　常抑看着籤，暗罵自己走背運，柳瑩急忙安慰他說：“別怕，他們還不及我呢，常哥哥，你準能贏。”

　　常抑道：“放心，我心裏沒那麼多亂七八糟的，這就是一場比武而已。”

　　柳瑩：“我熟知峨嵋派的功法，早知道我就先告訴你啦！”

　　常抑道：“輸是輸不了，可對上他們，難免打嘴仗。這纔是本次英俠堂的精髓所在。”

　　柳瑩笑了一聲，道：“貧嘴。”

　　雙方登場亮相，峨嵋派四人是思歌道人、王綸道人、金泥師太、程猶道人。

　　常抑見過程猶，雙方上一回鬧得頗不愉快，此人在峨嵋派少年弟子中是數一數二的人物，誰知竟出現在門派擂臺上，一方面，自然是峨嵋派希望在此亦取得建樹，另一方面，則是程猶故意想會會常抑，特意在此狙擊他。

　　雙方面對面站着，常抑見卜典面有病容，想起他先前中了劍氣，低聲道：“師兄，能撐得住麼？”

　　卜典道：“我...恐怕是不成了，師弟，並非師兄豁出性命幫你...”

　　他原本是個鐵骨強項的硬漢子，包括常抑在內的七位師兄弟，他是最勇猛剛直的，但西域的旅程徹底改變了他，在領教了無以倫比的恐怖之後，卜典的勇氣被消磨了大半。他現在有了兒子，有了女兒，有了一筆可觀的財富，有了對未來美好的憧憬，他不在乎蜀山派的榮耀，或是個人的榮辱，對他而言，那些都是虛的，他犯不着爲了這些虛名而拼命，落下治不好的病根。

　　他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兒，而且，他有更看重的東西。

　　常抑再看看錢貂、向研，真打起來，她們倒並非比峨嵋的弟子弱多少，可就心氣而言，雙方可差得遠了。

　　程猶道：“常抑兄，你聽這滿場的雜音，似乎都是衝着你。”

　　常抑道：“多謝兄臺關心，人生在世，本就不必管無關的人說些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