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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白日妄想家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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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屬於魔法的紀元,一個充滿想象的時代。

舊神狼狽謝幕,新的信仰,誕生於那些奇詭瑰麗的魔法之中。

某一天,命運投下了一枚松果。

於是新的故事開始了。

——《魔法曆書·晨星之章》

“嘿,查理!”

輕快的聲音傳入街巷,鹿皮靴追着夕陽跑過石板路,又在即將踩上水坑時輕鬆一躍,落定。抱着一袋長棍麪包的棕發少年看着坐在街邊臺階上的身影,熱情洋溢地呼喚他的名字。

查理在嘆氣,雙手托腮,用亞麻細繩隨意扎着的金色長髮從肩頭滑落下來,在夕陽裏染上玫瑰色的光暈。

棕發少年往左右瞧了瞧,彎下腰來小聲打聽:“我聽說,你今天又花了十銅幣從智者那兒買了一本魔法書?”

查理這才抬起頭來,淡綠色的眼睛裏彷彿盛着一抹天生的憂鬱,“你知道的,傑弗裏,我想成爲一名魔法師。”

“唉,誰不想成爲一名尊貴的魔法師閣下呢?”傑弗裏的語氣裏也滿是羨慕,像他自己,即便測出了一點點微薄的魔法天賦,可因爲家裏兄弟姐妹多,付不起高昂的學費,那點可憐的天賦也派不上多大的用場,所以只能給脾氣古怪的老鞋匠做學徒,不知甚麼時候才能熬出頭呢。

不過緊接着,他又小聲說:“但你肯定被騙了,老鞋匠說過,這些民間智者,尤其是混跡在集市裏給人占卜看相的,十個裏有九個半是騙子,剩下半個是略微有點良心的騙子,那良心比灰毛鼠的眼睛還要小,大約也就是在你祈求成爲魔法師的時候,保佑你學會一兩招蹩腳的魔術!”

許是他的比喻足夠好笑,稚嫩的臉上略顯嫌棄的表情又很生動,查理彎了彎嘴角,那眼眸裏的憂鬱就散了一半。

只是他剛想開口說話,街對面就傳來一陣嬉鬧聲。

幾個孩子在衝這邊做鬼臉,吐着舌頭怪聲怪氣,“哦,可憐的查理;哦,憂鬱的查理……”

“喂!”傑弗裏叉着腰大喊,孩子們便嬉笑着一鬨而散。

“別在意,傑弗裏,我沒有生氣。”查理叫住他,似乎對此習以爲常。對於此,傑弗裏總是有許多不解,被嘲笑、被奚落,他真的不生氣嗎?

遙想起一個月前,查理剛搬到灰帽街的時候,傑弗裏還以爲他是一位貴族。瞧瞧,那頭微卷的金色長髮還有淡綠色眼睛,多麼像住在瑪格麗花園裏的貴族老爺們!

可貴族怎麼會出現在灰帽街呢?哪怕這裏有整個瑪吉波城最好喫的蜂蜜麪包。

街上的人們對他充滿好奇,但後來的事情證明,查理似乎、可能、確實不是一個貴族。就算他是,也已經落魄了。因爲沒有哪個貴族少爺是十六歲都沒有正式接觸過魔法,被高等魔法學院以超齡爲由拒絕的。

也沒有哪個貴族少爺是在高等魔法學院拒收之後,還要自行前往各個法師塔求學,又因爲天賦不行接連被拒的。

哦,可憐的查理。

哦,憂鬱的查理。

誰都知道查理想成爲一名魔法師,可他不行,連街邊的小孩子都知道查理是個白日妄想家。

傑弗裏卻覺得查理很不一樣。

他望向查理身後那棟奇怪又破舊的塔型建築,有人說裏面死過人不吉利,是凶宅,所以纔會被廢棄;也有人說它是棕仙和矮妖們的祕密作坊,因爲窗戶裏偶爾會閃過奇怪的光;而老鞋匠說,它是一座曾經住過女巫的女巫塔,是神祕的、邪惡的存在會光顧的地方。儘管它只比老約翰鐵匠鋪的煙囪大,和那些巍峨的、高聳的、神祕的法師塔比起來,差遠了。

調皮的孩子們總是被禁止進去探險,而查理在一個月內接二連三的失敗,也被認爲與這座怪塔有關。

多不吉利啊,老人們覺得他得去敲敲木頭求好運,但不能是塔後的那棵松樹。因爲松樹往往用於哀悼。

言歸正傳,塵封的怪塔的門開了,在一個平凡的午後拿着鑰匙住進塔裏、一心想要成爲魔法師的查理,在傑弗裏的心中就成了神祕的代名詞。

他總覺得他會不一樣,瞧瞧,這一個月過去了,被拒絕了那麼多次,臉都丟光了,他還沒有放棄呢!

這是多麼令人崇敬的、執着的夢想精神啊!

如果查理知道他的想法,大約又要嘆氣。

因爲此查理非彼查理,那個一心想要當魔法師的查理,已經在五天前因爲酗酒去世了。再醒過來時,這具軀殼裏裝着的是一個來自二十一世紀的靈魂,紀白。

紀白在穿越前是一個美院的學生,正值大四,揹着行囊去某地寫生,卻在半路遇上泥石流。再次醒來時,他就躺在怪塔的房間地毯上。

窗戶半開着,棕紅色的松鼠站在窗臺吱吱叫,舉着一顆又一顆的松果往紀白身上砸。最後一顆命中額頭,硬生生把他給砸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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