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轉正

李小寶來到街道口的軋鋼廠招待所，手裏攥着一塊錢，他一臉嚴肅地遞過去，開口說道：“給我開上兩晚上的房間。”這聲音，透着一股子“爺來住店”的豪氣。

值班的是個女人，三十多歲，皮膚保養得那叫一個好，光滑得跟剝了殼的雞蛋似的。她一雙杏花眼，左看右看，看得人心裏直發毛，彷彿要把人看穿似的。李小寶心裏暗想：“這眼神，要是擱在古代，那還不得迷倒一片啊。”

女人接過那一塊錢，仔細端詳了兩下，又瞅了瞅李小寶遞上的軋鋼廠工作證。她看完後，嘴角一咧，露出一排白牙，開口說道：“你在軋鋼廠宣傳科工作啊。”李小寶趕緊點頭：“是的，剛工作一年，還沒轉正呢。”女人聽了，呵呵一笑，笑得那叫一個花枝亂顫，彷彿春天的花朵突然間全開了。她扭着豐盈的水蛇腰，那姿態，就跟扭秧歌似的，一邊扭一邊說：“你才二十出頭，機會多得很。要是前幾年，我還和你們科長劉胖子有點交情呢，可惜那傢伙喜新厭舊。”說完，她就搖搖擺擺地扭上了樓梯。

李小寶跟着她上了二樓，女人打開一間屋子，屋裏頭乾乾淨淨的，還透着一股子消毒水味兒。女人開口說道：“這幾天沒人住招待所，整個二樓就你一個人，可以安安靜靜睡覺。”接着，她又自我介紹說：“我姓馬，叫我馬姐就行，有事樓下找我。”說完，她就扭着腰下樓去了。

李小寶一個人待在招待所裏，覺得無聊得很。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他琢磨着出去買點喫的。出門的時候，他看見馬姐正坐在那兒織毛衣，針法嫺熟得很。李小寶打了個招呼，就直奔前門大街衚衕口的一家滷味店。到了店裏，他眼睛一亮，那燒雞香氣撲鼻，豬頭肉油光鋥亮，油炸花生米嘎嘣脆。他毫不猶豫地買了一隻燒雞、一斤豬頭肉和一包油炸花生米，還順手買了瓶二鍋頭。結賬的時候，他心裏暗自盤算：“這要是以前的我，一年也捨不得這麼喫一次。可這一世，我佔了這具身體，可不能虧待自己。”於是，他豪爽地付了八塊錢，提着大包小包回了招待所。

剛進門，就看見馬姐坐在那兒打着瞌睡，頭一點一點的。李小寶走過去，輕聲說道：“馬姐，喫飯了沒？一起喫點東西。”馬姐一抬頭，看見李小寶手裏提着的那些喫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彷彿發現了新大陸。她連忙起身，說道：“小李子啊，你一個人買這麼多喫的啊。”李小寶呵呵一笑，說：“這不是想着馬姐也一起喫點嘛。”馬姐聽了，媚眼如絲，開口說道：“小李子，你這人真爽快，姐姐就喜歡和你這樣的人交朋友。”說着，她就把招待所大門一關，跟着李小寶上了二樓。

倆人邊喫邊聊，李小寶才知道，馬姐大名叫馬春花，解放前還是京城大戶人家的姨太太呢。後來認識了一些領導，就找了這份閒職，混個生活費。馬春花一邊喫着燒雞腿，一邊媚眼如絲地看着李小寶，開口說道：“小寶啊，若不嫌棄，咱倆拜把子吧，我認你當弟弟了。”李小寶一聽，樂了，說：“我一個窮小子，能有你這麼個姐姐，求之不得。”於是，兩人勾肩搭背的，以姐弟相稱，那親熱勁兒，就跟失散多年的親人重逢了一樣。

次日清晨，李小寶像往常一樣，邁着輕快的步伐來到了軋鋼廠。他走進宣傳科，就像一條魚遊進了大海，完全沒把自己當外人。他找了個角落，屁股一落座，就開始忙活起來。這小子可不是在寫甚麼宣傳稿，而是在寫前世的劇本，還順手記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歌曲名稱，甚麼《愛我中華》《十五的月亮》之類的，腦海裏不停的回憶着歌詞。

不知不覺，時間就像流水一樣溜走了，一下子就到了中午開飯時間。李小寶一看錶，哎呀，肚子已經提前開始“抗議”了。他一路小跑衝到食堂，直奔何大清的窗口。何師傅是個老好人，每次看見李小寶都笑得跟朵花似的。李小寶對着窗口大喊：“何師傅，老規矩，打份白菜和一個白麪饅頭！”何師傅一邊麻利地裝飯，一邊樂呵呵地說：“小寶啊，你這飯量不大啊，再這麼喫下去，非得瘦成電線杆不可。”李小寶一邊接飯，一邊回嘴：“何師傅，我這是爲了減肥，減肥懂不懂？”

喫飽喝足後，李小寶心滿意足地回到辦公室，準備眯一會兒。他剛把眼睛閉上，突然聽見門“吱呀”一聲開了。他睜開眼睛一看，原來是副科長於大姐。於大姐那可是宣傳科的“大管家”，平時走路都帶着風。李小寶連忙起身，一臉諂媚地說：“大姐，您找我有事嗎？”

於大姐走到他面前，臉上帶着一絲神祕的笑容，開口說道：“小寶啊，你這次走運了。上午廠領導開會研究你具體工作的事情，批准你正式轉正，成爲軋鋼廠宣傳科的一員了。具體崗位是新成立的曲藝辦公室職員。”說到這裏，她故意停頓了一下，然後才接着說：“曲藝辦公室一共五個人，都是美女，就你一個男人。你年齡也不小了，要好好把握機會哦。”說完，她還呵呵一笑，彷彿在暗示甚麼。

李小寶一聽，眼睛都亮了，這不就是傳說中的“桃花運”嗎？他連忙道謝：“謝謝於大姐，謝謝領導們給我這個機會！”於大姐擺擺手，轉身走了。

半小時後，上班鈴聲一響，人事科的副科長就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他手裏拿着一份文件，走到李小寶面前，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地宣讀了人事科的錄用通知書。李小寶趕忙接過通知書，簽了字，心裏那個美啊，簡直就像吃了蜂蜜一樣甜。

就在這時，科長劉一手走了進來。這劉科長平時就一臉嚴肅，今天更是冰冷得像塊冰坨子。他看着李小寶，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心裏卻在暗罵：“這個小子走了狗屎運，在楊廠長面前唱了一首歌就轉正了。哼，等着瞧，我倒要看看你這小子能折騰出甚麼花樣來！”

李小寶完全沒注意到科長的“殺氣”，他簽完字後，興奮地對周圍的人說：“哈哈，我終於轉正了！以後大家就是同事啦！”周圍的人有的恭喜他，有的卻在竊竊私語：“這小子怎麼這麼好運？”

李小寶纔不管別人怎麼想呢，他心裏已經開始盤算新崗位的事情了。他想象着自己在曲藝辦公室，被一羣美女圍繞着，一邊寫劇本，一邊和她們討論創意。說不定還能搞個相聲小品大賽，讓全廠的人都樂呵樂呵。

下班的時候，李小寶哼着小曲兒，一路小跑回了招待所。他一進門就大喊：“馬姐，我轉正啦！”馬姐正在織毛衣，抬起頭來，眼睛一亮：“小寶，真的假的？太好了！走，姐姐請你喫好的慶祝一下！”

這下，李小寶的日子可就滋潤了。他不僅在軋鋼廠有了正式工作，還交了一個貌美如花的姐姐。至於那些嫉妒他的人，就讓他們嫉妒去吧！李小寶心裏想：“我這運氣，可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哼哼，等着瞧，我李小寶以後肯定能混出個樣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