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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拘魂凝神,回歸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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鎖鏈在半空似龍舞盤旋,金鐵作響,彷彿從程憶詩體內強行拽出了一團模糊黑影,最終匯入後方若隱若現的羣山虛影,漣漪盪漾,直至消失無蹤。

“呼——”

林天祿呼出一口濁氣,閉目沉吟。

如今細細觀察藏於體內的太乙仙山,就見在原本荒蕪的懸崖之上,竟驀然長出一株雪白蓮花,含苞待放般含羞嬌豔。

他未曾料到體內沉寂已久的太乙山,還有這般玄妙之能。

這淡雅白蓮,竟是程憶詩的心神魂魄凝結而成!

“...林先生,爲何我...還沒死?”

程憶詩略帶迷茫無措的聲音,很快打破了這份沉默。

林天祿睜開雙眼,神色平靜:“你已從鬼門關走過一遭,難道還想再死一次?”

“我、我已經死了?”

程憶詩愈發茫然。

“你說,你這一生都在仇恨中度過、所做一切都只爲替母報仇。而如今血仇得報、斬斷因緣,即將墮作惡鬼,卻稱心願已了只求一死。”

林天祿輕嘆道:“你可曾,爲你自己而活過?

沉溺於血仇,執着於憎恨,卻連世間諸多美好都未曾見識、這世上無數大好河山、人間奇景你還沒有領略。如此短暫一生在此畫上句點,你當真——

不留一絲遺憾?”

程憶詩張了張嘴脣,但一時卻面露悵然,啞然無言。

回首遙望一生,確如眼前這男子所說一般...晦暗無光、無趣至極。

“你作爲‘程憶詩’的前半生到此爲止。”

林天祿拂袖轉身,負手離去。

“我將活命的機會交於你手,切莫再去做那輕生之事。而這份性命之重,你就用下半生好好琢磨。”

“林、林先生!”

程憶詩見其欲要離開,急忙開口大喊:“我不過與你萍水相逢,何故如此大費周章救我性命——”

林天祿腳步微頓,回首輕鬆一笑:

“救人還需要理由?

妄自殺之人,可並非全都心存死志。”

他擺擺手後不再言語,悄然離開了地窖隧洞。

而旁觀許久的華舒雅則鄭重地朝她作揖道別,這纔跟上腳步一同離去。

“......”

程憶詩呆愣許久。

她緩緩低頭,看着自己逐漸恢復血色的雙手,目光失神。

原本盤踞在體內的惡寒感,已不翼而飛。每晚都在折磨着她的狂躁與不安,也一併消失。

她心頭一片安寧,前所未有的平靜,卻悄然回憶起幼時與生母嬉笑畫面。

沉默良久,程憶詩垂下雙肩,似哭似笑般捂面流淚。

“母親...

我當真是、愚不可及...”

...

夜路寂靜,天空只餘淡淡薄霧。

程府內衆人早已入睡,無人看守,兩人身影毫無阻攔地離開了府邸。

“......”

華舒雅寸步不離地跟隨在林天祿身側,忍不住開口道:“前輩,這世間爲何會有這些魑魅魍魎存在?”

哪怕兩名賊首伏誅,但她心中卻並無多少喜悅。

因他們所造成的殺孽無法挽回,死去性命更無法復生。那對父女在暗中所做的一切,已然迫害不知多少生靈、拆散多少戶家庭。

“這世道,便是如此。”

“所以...那些平民就只能白白被殺,變成鬼魂口中的食糧?”

“華姑娘,不必太過憂愁感嘆。你我所能做的,便是隨本心而動,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林天祿溫和一笑,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這世間冤假錯案數不勝數、戰火衝突年年發生,枉死者、冤死者更是不勝枚舉。若一條條人命都需要我們去傷感、去解決、去揹負。怕是我們就算有三頭六臂、能身化萬千也無力迴天。”

華舒雅深吸一口氣:

“讓前輩擔心了,在下只是...心情有些不快。”

“無妨,親眼見到這般人倫慘劇,沒人還能暢快的起來。”

林天祿稍稍正色,認真道:“但華姑娘你需牢牢謹記,爲武者的那一腔正道熱血、便是你武道精進的動力之一。哪怕見多這世間諸多殘忍與陰謀,那顆赤子之心卻是最爲難能可貴,切莫丟了這顆本心。”

華舒雅依言深思,抬手不禁撫上心口。

“多謝前輩開導。”

“算不得開導,只是見你滿臉憂愁,忍不住想安慰你兩句。”

見林天祿笑意溫和暖心,華舒雅好似觸電般連忙撇開目光,俏臉發燙,心跳忍不住加快了幾分。

但在稍稍冷靜後,她還是小聲詢問道:

“前輩,您...爲何會放程姑娘一馬?”

“你剛纔不還面露不忍?”

“我只是不忍心這樣一位尚存良知的姑娘死去,但她...終究變成了鬼魂。”

“你說的沒錯。”

林天祿失笑道:“可那程姑娘並非鬼魂之軀,雖受陰氣侵蝕,變得人不人鬼不鬼。但只要壓制其體內陰氣,終究還能變回人類模樣。

所以我給了她第二次活命的機會。至於她未來要做些甚麼,那便是她自己選擇。”

當然,他體內暗藏的太乙山已然將程憶詩部分魂魄抽走,困於山中。若膽敢借着陰氣之能去胡作非爲、害人性命,林天祿第一時間就能抓住那翠鎖,將其魂魄攪碎。

其生死,全在他的一念之間。

但這太乙山奧祕,是得回去好好研究一番。這突如其來的能力,他自己都未曾料到。

“前輩當真大善!”

華舒雅點頭應聲,嘴角微揚,顯然也未曾想過趕盡殺絕。

不過林天祿很快皺眉沉思。

當時自己若聽信程憶詩之言,出手將其斬殺,算不算是犯了過失殺人?

他不禁暗自嘀咕兩聲。

看來還得去學學這朝代的律法纔行,可不能稀裏糊塗變成了法外狂徒。

...

相伴而行,不知不覺已然回到宅府前。

但兩人腳步很快一頓,就見家門前竟是蜷縮着一名小小孩童,即便被晚風吹的瑟瑟發抖卻始終未曾離開。

“林先生!”

而那孩子自然也瞧見了他們的歸來,不禁面露驚喜之色:“您平安無事!”

林天祿略感訝然:“你這是...”

“我從其他乞丐那邊聽聞,林先生好像跟着程員外一起乘馬車出發了。”這孩童靦腆一笑:“我實在是擔心的緊,但又不敢隨意靠近程員外的府邸...只能坐在這裏等候林先生回來。”

說到這裏,他有些激動又似擔心道:“林先生,那程員外府上當真有鬼魂盤踞?”

“確實有的。”林天祿微微點頭:“但此事你可別隨便傳播出去。其中冤情,多是他們程家的家事。”

“我、我知道了。”孩童連忙捂嘴,小聲道:“那先生和這位姐姐,應該沒有受傷吧?”

“當然沒有。”

林天祿輕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進來坐坐。”

“誒?”孩童呆愣片刻。

“此事能夠解決有你三分功勞,總得讓你進來暖暖身子、喫點包子饅頭吧?”

“先、先生?!這也太...”

“無妨。我這可沒多少迂腐陳規。”

待開門回到宅府後,華舒雅很快便放下長劍,動身前去廚房蒸起饅頭。

孩童滿臉拘謹地縮在牆角,卻不敢隨意坐下,怕髒了府中椅子。

一直等到熱好的饅頭被送上來,他這才連連彎腰道謝,不曾多逗留片刻,抱着饅頭急匆匆地告罪逃走。

“這孩子...”

華舒雅看着消失在黑夜中的嬌小背影,略感啞然。

林天祿哂笑道:“是個心腸很善良的好孩子,沒有多少市井氣息,爲人也真誠。”

“剛纔他一直待在家門口是因爲...擔心我們?”

“怕是他心中惴惴不安,想着我們去程府中或許會有危險。這才一直蹲守門前。”

“能讓前輩如此關照,確實是一個好孩子。”華舒雅抿脣淺笑兩聲,下意識抬手攏發,卻察覺到自己身上略微有汗,不禁俏臉一紅,低聲道:“前輩,我先去沐浴更衣了,袖口處還沾着不少血跡。”

“去吧。順道早點休息,舒緩一下心境。”

“嗯。”

大堂內很快就只剩下了林天祿一人。

他拍拍衣袖起身而行,準備到院中涼亭獨坐一會兒,途中回想今日之事不禁暗暗感嘆。

但在這時,他突然感覺懷裏好像有東西突然顫抖,連忙扯開衣領,卻見藏於懷中的碎玉墜竟嗖得一聲飛了出來。

啪嘰——

然後重重地撞在了房頂上。

“......”

林天祿頓時看的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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