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舞姿奏樂
一段時間後。
華舒雅神情頹喪地坐在涼亭內,彷彿受了委屈般低頭不語,臉蛋上紅撲撲一片。
當然,這紅暈是被果核砸出來的。
這讓坐在對面的林天祿稍感尷尬,一時都不知該如何安慰。
畢竟這半籃子的果核全都正中‘靶心’,少女壓根沒閃開哪怕一顆。
那精準度,他差點以爲是這丫頭施展身法,故意在往那些果核上面撞,簡直老準了。
“......”
又沉默片刻,林天祿輕咳一聲:“其實華姑娘也不必失落,這身法與你家傳劍法一樣,都是水磨工夫,要想立刻應用於實戰,確實有些強人所難。”
但華舒雅卻搖了搖頭:
“前輩,我並非傷心,只是在琢磨。”
“哦?”
她一直都在認真思索,自己爲何連一顆果核都閃躲不開。
是身法施展太慢?還是自己的反應太過遲鈍?
好像,都不是。
仔細回想,似是前輩拋出果核的角度實在刁鑽。雖像是被隨意拋來,但每一顆都極爲精準地飛向她的薄弱之處。
雙目的遊離、雙腿足部的踏動、腰肢背脊的彎曲扭轉...每一處環節彷彿都遭受掣肘,身軀平衡失度,這才導致行差踏錯。
她重新閉上雙眼,腦海中倒映出那些果核飛馳過的方向。
細緻觀察,就見這些軌跡交織成天衣無縫般的天地大網,籠罩了她每一處閃躲方位。
但慢慢品味,卻又在這算無遺漏般的大陣中捕捉到一絲生機,當即思如泉湧!
沉默半晌,她好似靈光乍現般驀然睜眼起身,踏步騰飛而出。
“嗯?”
看着少女再度在院落中施展身法,林天祿好奇欣賞了一陣,很快點頭讚歎。
“進步不小。”
步伐變得更加流暢自然,也不似之前那般照本宣科,單純做着姿勢動作。
就是這身法愈發像是輕紗曼舞,霞裙月帔,其婀娜身姿端的是美不勝收。
“差別還真大啊。”
林天祿不禁暗暗感嘆。
這女子施展出的游龍幻身步亦如翩翩起舞,當真美豔奪目,單論排場都上了一個檔次。
至於他的...
勉強有點提升。
大概從老年迪斯科變成了鬼步舞?
剛好不容易領悟了心法口訣,摸透五重境界,也沒整點帥氣特效出來,就跟個鬼一樣到處竄來竄去,愣是嚇唬人。
氣冷抖,男性還能不能站起來了,怎麼連身法輕功都有歧視的。
“華姑娘這是...在跳舞?”
輕柔聲音在身旁響起,林天祿連忙收起胡思亂想,側頭望去,就見茅若雨正一臉驚訝地來到涼亭內。
“好漂亮的舞姿,華姑娘那身段真令人豔羨。”
林天祿拿起一旁的祕籍,輕笑道:“茅夫人若是喜歡,不妨也來試試?”
茅若雨嬌顏上泛起誘人紅暈,淺笑搖頭道:“奴家倒是不用了。像這般又扭又跳,以奴家這脆弱身骨,怕是得直接散了架。況且呀...奴家跳起來可沒華姑娘這般優美妖嬈。”
“夫人太過自謙。”
林天祿笑了笑。
畢竟眼前美婦這身豐腴性感,若當真起舞弄姿,怕是得令人看花了眼。
茅若雨只是含蓄一笑,很快將環抱的一盒糕點放到石桌上:“先生還是先喫點奴家做的糕點吧,剛剛出爐不久,還熱騰着呢。”
“多謝茅夫人了。”林天祿試着捻起一塊送入口中,頓時讚歎道:“今日糕點當真不錯。”
有內味了!
“先生能喜歡就好。”茅若雨滿意頷首,心中則狹促一笑。
畢竟這糕點裏重新加了些迷心糕的材料——當然,這材料自是稀釋十數次,留下些許口感滋味,只爲能讓眼前男人滿意。
如今她可不敢再胡作非爲,而且...她也不願再以惡相待。
“夫人不妨一起坐下休息會兒。”林天祿溫和笑着,招了招手:“總讓你如此忙碌照料,小生可是過意不去。“
“奴家便聽先生一言。”
茅若雨撫好長裙倚身坐下,面若桃花,美眸中似有幾分親近:“先生,您在音律之道上是否有多年鑽研?”
“音律?”
林天祿愣了一下,很快從懷裏將玉笛取出:“夫人說的可是這個?當真慚愧,在下只會簡單吹奏幾個音符,記得那麼一兩首簡單樂譜。”
“何須自謙,先生造詣當真令奴家驚豔萬分。”
茅若雨連連擺手,回憶着昨夜經歷,臉上不禁泛起起嚮往之色:“雖樂譜簡單樸素,但其中婉轉音調卻令人難忘,彷彿寄託溫柔意境,如墜幻夢之中。況且昨夜...”
她輕眨水潤美眸,略顯害羞般攥緊了胸襟,嫵媚嬌顏上紅霞升起:“奴家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還得讓先生特意將奴家抱回家中,當真羞愧難當。”
“擅自觸碰夫人身軀,還望海涵。”
林天祿尷尬一笑:“只是外頭天冷,夫人若因徹夜孤眠而染了風寒...”
“奴家,明白先生的心意。”
怎麼感覺,氣氛有點微妙?
林天祿輕咳兩聲,故意扯開話題道:“夫人似乎對音律頗感興趣?”
“嗯。”茅若雨輕捋胸前秀髮,幽幽低吟道:“奴家從小家境貧寒、未曾有過一日飽飯,也未曾讀上詩書。唯有在鄉間偶爾聽聞一老者吹奏樂曲,便自小心生嚮往,只想有支自己的笛子,長大後能坐在山間盡情吹奏。
待稍稍長大了些,便擅自去學了點音律。只可惜天賦平平,吹奏不出甚麼悅耳之樂。”
她的眼中飽含懷念,語氣輕柔:“但平日閒暇時吹奏兩聲,倒能借此懷念已逝的父母。兒時諸多記憶也是難以忘懷。”
“在下孟浪了,未曾想這笛子對夫人竟有這般寓意。”林天祿稍稍正色,拱手道:“夫人若喜歡,倒是能拿我這玉笛去吹奏兩曲。”
說着,他十分乾脆地將笛子遞了出去。
“先生,這——”
“夫人無需見外。”
“...嗯。”
茅若雨小心接過遞來的玉笛,指尖輕撫,眼中似有感嘆惆悵。
林天祿連忙道:“夫人不必擔心,這玉笛我昨日已經好好清洗過。但笛子修復的不甚完美,可能會有些漏氣走音。”
“無妨,奴家只是試試...獻醜了。”茅若雨輕抿朱脣,垂眉舉笛,神態優雅地吹奏出聲。
悠揚清脆的樂聲迴盪耳畔,令林天祿不禁露出一絲訝然。
吹的還挺好聽...等等!
這笛子,沒漏風?
直至一曲輕柔笛樂悠悠吹完,茅若雨這才放下玉笛,仰頭淺笑,彷彿已是心滿意足。
雖然這笛聲算不上多優美動聽,未有大家水準,但對她來說恰恰足夠。
“先生,這笛子還...咦?”
她輕眨美眸,有些訝然道:“先生您這是?”
“沒甚麼。”
林天祿哭笑不得地嘆了口氣:“只是突然覺得,我好像真的沒甚麼音樂天分。”
感情不是笛子有問題。
而是他有問題。
茅若雨啞然失笑,將笛子順手遞迴:“先生太過自謙,奴家這等伎倆哪能與你...”
只是在這一刻,她的聲音卻驀然頓住。
林天祿剛伸手接住玉笛,神情微愣,卻見身旁美婦竟突然面色泛起潮紅。
“夫人?”
“啊...沒、沒甚麼!”
茅若雨慌忙將右手縮回,滿臉通紅地挪了挪身子。
林天祿擔憂道:“莫不是身體不適?”
“奴家身體很好,只是有點...氣血旺盛。”茅若雨訕笑兩聲。
話音剛落,絲縷鮮血很快從她鼻間淌下,滴落在胸前衣裳,染開一朵妖豔紅暈。
“......”
林天祿見狀頓時一愣。
前兩天大夫不是還診斷說她體虛氣短,怎麼轉眼間就氣血旺盛到流了鼻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