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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金陵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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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前兩日,一輛青油布馬車碾過金陵城古老的石板路,濃郁的桂花甜香瀰漫在空氣中。車內,王熙鳳抱着沉睡的英哥兒,巧姐兒依偎在平兒懷裏,好奇地打量着這座陌生的古城。馬車最終停在一座深廣宅邸的烏漆大門前,門楣上“金陵王氏府”五個大字厚重肅穆。

正廳內,王熙鳳強撐着爽利的笑容拜見父母:“父親,母親!女兒不孝,讓二老掛心了!快看看咱們英哥兒!”她將懷中的嬰孩向前遞了遞。

父親王子昂的目光掠過女兒略顯憔悴的臉,落在粉雕玉琢的外孫臉上,眼中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欣慰:“平安到了就好。”

母親王老夫人卻已站起,未語淚先流。她幾乎是搶過英哥兒緊抱入懷,枯瘦的手指顫抖着撫過孩子柔嫩的臉頰:“我的兒…苦了你…苦了孩子了…”她抬頭看向女兒,聲音哽咽破碎,“在那邊…受了大委屈了是不是?”

王熙鳳強撐的笑容瞬間崩塌,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跪倒在母親腳邊失聲痛哭:“娘!她們…她們好狠的心!差點就見不着您和我爹了!也護不住英哥兒了!”平兒在一旁垂淚。賈璉肅立一旁,面色沉凝如鐵,下頜線繃得緊緊的。

待王熙鳳泣血般訴說完王夫人種種手段,王老夫人抱着英哥兒的手劇烈顫抖,聽着女兒字字血淚的控訴,眼中恨意如燎原之火,猛地站起身,聲音因極致的憤怒和心疼而尖銳變形:“她!她怎麼敢?!那是我的親外孫!我的鳳丫頭!她王夫人…她賈家…竟敢下如此毒手?!王子騰他…他難道就眼睜睜看着?!”老太太氣得渾身篩糠般抖動,幾乎要立刻命人去請族長理論。

“夠了!”

一聲低沉卻極具威嚴的斷喝驟然響起,如同冰水澆頭,瞬間壓下了廳內悲憤激盪的空氣。是王子昂。

王老夫人被喝得渾身一顫,愕然看向丈夫。只見王子昂那張原本因見外孫而略有暖意的臉,此刻已佈滿寒霜與一種深不見底的疲憊。他坐在主位上,背脊雖挺直,眼神卻像承載着千斤重擔,沉重地掃過痛哭的女兒、面色鐵青的女婿賈璉,最後落在盛怒的妻子身上。

他沒有立刻說話,而是深深地、極其緩慢地吸了一口氣,彷彿要將滿腹的苦澀和無奈都強行壓下去。廳堂裏只剩下王熙鳳壓抑的抽噎和王老夫人粗重的喘息。

“告?”王子昂終於開口,聲音嘶啞乾澀,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磨盤裏艱難碾出來的,“向誰告?如何告?告了…又有何用?”他微微搖頭,臉上露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苦笑,充滿了自嘲與絕望。

他目光轉向王熙鳳,那眼神複雜得令人心碎,有痛惜,有愧疚,更有一種被現實磨平了棱角的蒼涼:“鳳丫頭,你以爲爲父和你娘,不知道你在那邊受了天大的委屈?你以爲我們願意看着自己的骨肉在別人家受盡磋磨,甚至險些丟了性命?”

王熙鳳抬起淚眼,茫然地看着父親,心中那點不妙的預感讓她感到窒息。

王子昂不再看她,目光投向虛無的前方,彷彿在凝視着那段早已塵埃落定卻陰影不散的往事,聲音低沉地揭開那層覆蓋在家族榮耀之下的巨大瘡疤:

“當年,廢太子案…”他吐出這幾個字時,聲音帶着不易察覺的顫抖,彷彿那仍是不可觸碰的禁忌,“那是懸在我們長房頭頂,永遠也挪不開的巨石!那時,你祖父因與廢太子舊部有過些許牽連,雖未獲死罪,卻已是聖眷全失,罷官奪職,家產查抄大半…我們長房這一支,從那時起,就徹底…敗落了!”

他頓了頓,喉結滾動了一下,似乎在吞嚥那難以言喻的苦澀:“當時,你二叔王子騰…年輕,心思活絡,早早便與你祖父劃清界限,另投了明主,攀附上了太上皇!他步步爲營,如今已是九省統制,位高權重,簡在帝心!是太上皇的肱骨之臣,聖眷正隆,風頭無兩!他是我們王家的頂樑柱,是王家的門面,是王家實際的…掌權派!”

王子昂的目光重新聚焦,帶着一種近乎冷酷的清醒看向王熙鳳,也看向妻子:“鳳丫頭,你告訴我,我們拿甚麼去告?告你二叔的親妹妹,榮國府的當家太太?告賈家?這跟直接去告你二叔王子騰,去觸太上皇的黴頭,有甚麼區別?!”

賈璉一直肅立一旁,面色沉凝地聽着。作爲賈府的少爺,他自然深知自家嬸孃王夫人在府裏的手腕和勢力,也清楚王家叔父王子騰位高權重,是賈府的重要倚仗。但此刻,岳父王子昂赤裸裸地一番話狠狠砸在他心頭。一股難以遏制的憋悶感衝上腦門!他臉色由沉凝轉爲鐵青,眼神銳利,怒火在眼底翻騰,喉結劇烈地滾動了一下,袖中的拳頭捏得指節發白。

“我們長房現在是甚麼?”王子昂自問自答,聲音裏充滿了無力感,“空頂着‘金陵王’長房的名頭,內裏早已是空殼子!一沒有實權在握的官員撐腰,二沒有豐厚的家資打點門路,三沒有…沒有聖上絲毫的眷顧!我們在你二叔面前,連說話的份量都沒有!”

他疲憊地閉上眼,復又睜開,裏面只剩下深深的無奈和警告:“去告,只會是自取其辱,自尋死路!王子騰爲了他二房的清譽和官聲,爲了不讓他親妹妹的醜事牽連到他,牽連到太上皇的信任,他會怎麼做?他會不惜一切代價將事情壓下去!而壓下去最乾淨利落的方式是甚麼?是讓‘誣告者’永遠閉嘴!是讓所有‘隱患’徹底消失!”

王子昂的目光銳利如針,刺向王熙鳳:“你以爲你姑母敢在賈府如此肆無忌憚地對你下手,僅僅是因爲她狠毒?不!那是因爲她知道,她背後站着的是王子騰!是太上皇的舊臣!她知道我們長房奈何不了她!她知道就算你死了,只要王子騰還在,賈府還在,這事就能被抹平!”

“抹平…”這兩個字像毒刺扎進賈璉的耳朵。

岳父的話像一把鈍刀割開現實的血肉。憤怒和不甘在他胸腔裏衝撞,但他並非蠢人。他太清楚王子騰在朝中的地位和太上皇的威勢,也太明白賈府對這位舅舅的依賴有多深。岳父口中的“趕盡殺絕”、“斬草除根”絕非危言聳聽,那絕對是王子騰那種位高權重、愛惜羽毛的人能幹出來的事!

這股冰冷的認知如同枷鎖,瞬間套住了他翻騰的怒火。他牙關緊咬,腮幫子繃出凌厲的線條,緊握的拳頭藏在袖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他胸膛劇烈起伏了幾下,才強行將那口翻騰的濁氣壓下去。

他沒有看任何人,只是將袖中緊握的拳頭,緩緩地、極其用力地鬆開了,隨即又猛地捏緊,指節發出輕微的脆響,彷彿在無聲地烙下一個印記:忍,可以。但這筆血債,他記下了。

王熙鳳聽完父親殘酷而清晰的分析後如遭雷擊,徹底將她心中最後一絲幻想和依靠擊得粉碎,只剩下徹骨的寒意和沉重的、令人窒息的無力感。孃家不再是能替她遮風擋雨的港灣,它自身,早已在權力的傾軋中風雨飄搖。

廳堂裏死一般的寂靜。此時,一陣懶散踢踏的腳步聲傳來。長兄王仁慢悠悠的晃了進來,寶藍錦袍襯着麪皮青白,腳步虛浮。身後跟着溫婉怯懦的妻子周氏,手牽一個六歲左右、眉清目秀、舉止沉靜的小男孩王承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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