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阿爾梅里亞 (1/2)
末日第九天的天空,是單調而壓抑的鉛灰色。厚重的雲層低垂,彷彿一塊巨大的、浸飽了水的灰色絨布,籠罩在末日世界的上空,吝嗇地濾過一絲微弱的光線。空氣潮溼而凝重,混雜着海水的鹹腥、以及從陸地上隨風飄來的、若有若無的腐敗氣息,無聲地訴說着這個地球已然經歷的災難。
維德爾號快艇沉穩地破開深灰色的海面,引擎發出低沉而有力的嗡鳴,成爲這片死寂天地間唯一的生機律動。陸明銳屹立在船頭,身形如標槍般挺直,目光銳利地掃視着漸行漸遠的港口輪廓。他手中緊握着一支AR-15自動步槍,冰冷的金屬槍身貼合着他的手掌,加裝的消音器和紅點瞄準鏡預示着它所承載的高效殺戮使命。他的腰間,一把FS PRO三摺疊半自動霰彈槍和配備消音器的格洛克17手槍構成了遠近兼備的火力保障。過去的九天宛若一場無法醒來的噩夢,而剛剛從直布羅陀港那屍山血海的碼頭山洞中殺出重圍的經歷,更是爲這噩夢增添了最血腥的註腳。幸運的是,他們奪得的這艘英軍快艇性能卓越,燃料充足,給了他們逃離地獄、奔赴下一個目標希望的資本。
“總算離開這鬼地方了!”鄭大副,陸明銳的表姑父,一邊感慨着,一邊仔細地檢查着快艇的儀表盤。他年紀稍長,臉上刻着風霜的痕跡,但眼神依舊沉穩。儘管不似身邊三人那般是專業的戰鬥人員,但他豐富的海上經驗和生活智慧同樣是團隊不可或缺的部分。
隊長雷諾茲,雷電作戰小隊的靈魂人物,正全神貫注地操控着舵輪。他面容剛毅,眼神如同鷹隼般不斷掃視着海面、天空以及遠處那令人不安的海岸線。“保持當前航向,距離岸邊五海里。”他的聲音平穩而不容置疑,帶着職業軍人特有的冷靜,“這個距離,那些鬼東西只能幹看着。”
正如雷諾茲所言,維德爾號專爲近岸巡邏與快速反應設計,在距離海岸四五海里的水深處航行,表現得又快又穩,將可能存在的威脅徹底隔絕在了浩瀚海水的另一端。
令人稍感意外的是,隨着他們逐漸深入地中海,初秋的海域向他們展露了不同於港口陰沉的另一面。天空的灰色漸漸變淡,甚至偶爾有陽光掙扎着穿透雲層,在墨藍色的海面上灑下破碎的金色光斑。海風變得柔和,帶着清新的氣息,吹散了身後帶來的死亡陰霾。
接連三天的航程,在某種程度上竟宛如一場末日夾縫中的奇特度假。海天一色的景緻美得令人心醉,如果不是偶爾能看到海岸線上那些蹣跚移動的黑點,以及風中偶爾送來的若有若無的嘶吼,幾乎讓人錯覺世界依舊太平。
鄭大副甚至翻找出了一條不合時宜的沙灘短褲換上,有時會拿着望遠鏡,悠閒地靠在甲板躺椅區——如果那還是算躺椅的話——彷彿真是在享受地中海日光浴,只是手邊放着的不再是冰鎮飲料,而是一把從快艇武器庫裏找來的L85A1步槍。
“嘿,看那邊,又有一羣‘粉絲’在給我們送行呢。”神射手帕克偶爾會帶着一絲冷幽默,用他那支加裝了長程瞄準鏡的AWM狙擊步槍指向海岸。鏡頭裏,那些被引擎聲吸引的喪屍徒勞地追逐着快艇駛過留下的尾浪,擁擠在海灘邊緣,最終卻只能在淺水中無力地揮舞着手臂,然後被遠遠拋離。有時帕克心情不錯,會耐心地調整呼吸,扣動扳機。沉悶的槍響過後,極遠處的一個黑點應聲倒地。對他而言,這既是練習,也是一種清理,更是一種對壓抑環境的奇特消遣。
維德爾號就在這種奇異混合着寧靜與殘酷的氛圍中,航行了三天。
末日第十一天的午後,阿爾梅里亞的海岸線終於在前方顯現。
所有人的輕鬆神情瞬間消失無蹤,度假般的錯覺被現實徹底擊碎。
從海上望去,初秋的地中海陽光勉強照亮了這片土地,昔日的自然風光骨架猶在——遠處山巒的輪廓,海岸線的曲折依然可見。然而,曾經繁華的都市區域,此刻卻是一片觸目驚心的狼藉。高樓大廈的玻璃幕牆破碎不堪,不少建築有着明顯的燒灼或撞擊痕跡,黑色的煙囪彷彿巨大的墓碑,指向陰沉天空。城市的街道上,廢棄的車輛雜亂堆積,形成一道道扭曲的鋼鐵墳冢。一片死寂,毫無生機,唯有死亡與毀滅的景象無聲地蔓延,比直布羅陀港的慘烈更多了一份浩劫之後的蒼涼與空洞。
“天老爺……”鄭大副收起了所有輕鬆姿態,喃喃自語,雖然他自己見慣了末日景象,可每當到達一個新城市,心裏想着人類文明依然存在的希望又落空時的心情,並不好受,他緊緊握住了手中的步槍。
雷諾茲隊長面色凝重,迅速操作着導航設備,尋找合適的登陸點。他的目光銳利如刀,評估着每一處海灘的風險。“那裏,”他最終指向城市偏西側的一處彎月形小海灣,“地勢避風,水流相對平緩,沙灘後有一片岩石高地,易於建立防禦觀察點。帕克,確認那片區域喪屍密度。”
帕克早已架好了AWM,通過高倍瞄準鏡仔細掃描。“沙灘上分散有十幾個,行動遲緩。後方公路附近有遊蕩的小羣體,數量三十左右,距離沙灘較遠。岩石區暫時未見活動目標。”
“很好。”雷諾茲果斷做出決定,“我們就從那裏登陸。鄭先生,你的任務是留守維德爾號,保持引擎預熱,確保我們隨時能撤離。通訊頻道保持暢通,每十五分鐘例行聯繫一次。”
“明白,隊長。”鄭大副鄭重地點點頭,沒有絲毫猶豫。受傷的他深知自己並非突擊隊員,守住這條至關重要的退路纔是他的核心職責。他迅速從艇上的武器櫃中挑選了一把L85A1步槍,熟練地安裝上消音器、瞄準鏡和前握把,檢查彈藥。“放心吧,有這玩意兒,一兩百米內那些鬼東西別想靠近船。”他的語氣充滿了信心,這把經過改裝的武器極大提升了精準度和易用性。
很快,維德爾號平穩地停泊在了距離海灘約一百米的安全水域,拋下了錨鏈。
陸明銳、雷諾茲和帕克開始最後檢查裝備。三人動作嫺熟,沉默而高效。陸明銳的格洛克17手槍插在大腿槍套內,FS PRO霰彈槍摺疊後掛在戰術背心側方,主武器AR-15檢查完畢,消音器旋緊。雷諾茲同樣裝備精良,除了主武器,他還額外攜帶了爆破索和煙霧彈。帕克則將心愛的AWM小心地放入一個長形防水槍袋,自身則攜帶着一支MP5SD微聲衝鋒槍用於近戰防衛,他的狙擊彈藥得到了最妥善的保護。
他們放下橡皮艇,三人依次無聲地滑入海中,啓動低噪音電機,向着海岸線駛去。鄭大副則在維德爾號的駕駛艙內,利用架好的L85A1的瞄準鏡,爲他們提供着岸上警戒。
橡皮艇衝上沙灘的瞬間,戰鬥狀態即刻拉滿。三人迅速拖拽橡皮艇,將其隱藏在一處巨大的礁石後面。雷諾茲打出手勢,陸明銳和帕克立刻佔據左右兩側的有利位置,槍口分別指向不同方向,警惕地觀察着任何風吹草動。
沙灘上那幾個徘徊的喪屍似乎察覺到了動靜,開始遲疑地轉過身,朝着他們的方向挪動腳步,鼻子不停的嗅探,喉嚨裏發出嗬嗬的、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
“無聲清除。”雷諾茲的聲音低沉而清晰。
帕克立刻收起MP5SD,反手抽出腰際加裝了消音器的P226手槍。噗!噗!兩聲輕微的幾乎難以察覺的槍響,最近的兩個喪屍頭顱瞬間爆開,一聲不吭地栽倒在沙灘上。幾乎在同一時間,陸明銳的AR-15也發出了幾聲沉悶的噗噗聲,紅點瞄準鏡的準心在兩個喪屍頭部短暫停留,後者應聲倒地。動作乾淨利落,沒有絲毫拖泥帶水。
轉瞬之間,最近的危險已被清除。空氣中瀰漫開淡淡的硝煙和血腥味。
“前進。”雷諾茲下令,三人立刻組成標準的戰術隊形——雷諾茲打頭,陸明銳居中策應,帕克斷後並負責遠程警戒——迅速離開沙灘,向着內陸港口的概略方向推進。
通往港口的道路正如預料的崎嶇難行。末日前的繁華地帶如今成了廢墟和死亡陷阱。倒塌的廣告牌,撞毀焚燬的汽車堵塞了街道,破碎的玻璃和雜物鋪滿了地面。更危險的是,喪屍的數量明顯增多。它們有的在廢棄車輛間無意識地遊蕩,有的被困在建築內,不斷拍打着窗戶,還有的則漫無目的地在街頭蹣跚。
然而,這支三人小隊展現出了極高的專業素養和冷酷效率。雷諾茲的戰場指揮經驗豐富,總能提前發現危險並選擇最優路徑。帕克的觀察力極其敏銳,總能提前發現遠處潛在的威脅集羣並用手勢告知隊友規避。
無法規避時,消音武器便發揮了致命作用。AR-15和MP5SD的沉悶射擊聲此起彼伏,精準而高效地清除着擋路的怪物。每一次短點射,都必然有一個或多個喪屍被爆頭倒地。他們沒有恐懼,沒有猶豫,只有冷靜到極點的計算和執行。戰鬥對他們而言並非情緒的宣泄,而是生存必須完成的任務,是一套末日來臨時必須融入血液的冷酷程序。
他們利用廢墟的掩護,時而快速穿行,時而靜默潛伏,避開小規模的屍羣,堅決地清理掉無法避開的零散喪屍。進程雖然緩慢,卻異常穩定。
時間在高度緊張的狀態下流逝。他們穿過支離破碎的商業街,繞過堵塞的主幹道,翻越倒塌的圍牆。沿途的景象觸目驚心,但三人目光堅定,目標明確——找到港口,找到能帶陸明銳和鄭大副回家的船。
終於,在小心翼翼地穿過一片曾經是海濱公園、如今已是荒蕪之地的區域後,他們抵達了一處相對較高的廢墟堆。雷諾茲舉起拳頭,示意停止前進。他小心地探出頭,利用望遠鏡觀察前方。
遠處,透過斷裂的高架橋和殘破建築的縫隙,一片雜亂無章的碼頭輪廓依稀可見。吊車的鋼鐵臂膀無力地垂向天空,依稀能看到一些船隻的桅杆和上層建築。那裏就是阿爾梅里亞港,他們的目的地。
但通往港口的最後幾公里道路,看起來比他們之前經歷的還要混亂和危險。喪屍的數量似乎更加密集,街道的損壞情況也更爲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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