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其它小說 > 戰錘40k:我靠巨劍砍平一切 > 第37章 第27章 風悄悄吹過,卻連人的骨灰都無法帶走

第37章 第27章 風悄悄吹過,卻連人的骨灰都無法帶走 (1/2)

目錄

格魯夫-9,莫德維拉第169步兵團臨時據點

勝利的代價,沉重地壓在每一個倖存者的心頭。以不足兩百人的兵力,正面擊潰並俘虜了一支裝備精良、兇名在外的黑暗靈族掠奪團,這份功績足以載入團史,值得在整個朦朧星域傳唱。然而,當簡短的俘虜交接完成,陣亡者的姓名被逐一念出,冰冷的數字——三十一——迴盪在空氣中時,任何勝利的喜悅都被瞬間沖刷得一乾二淨。

一直維持着冷靜指揮官面具的張遠,在最後一份陣亡報告上籤下名字後,那層平靜的外殼彷彿驟然碎裂,流露出一種深可見骨的、難以言喻的淒涼與悲傷。他沉默了片刻,然後下達了一個讓所有隊員都感到意外的命令。

“全體都有,”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卻帶着不容置疑的決斷,“換上你們入伍時配發的第一套軍裝。全套。一小時內,集合。”

這套軍裝,自張遠成爲第一突擊排實際上的領袖後不久,就被要求上交封存。原因無他,星界軍制式的軍裝對於格魯夫-9這個絞肉場來說,太過單薄,其防護能力甚至不足以抵擋強大變異獸的利齒尖爪。

張遠將它們收集起來,特意花了大價錢和凱文好不容易積累的人脈,上門請了專門爲上巢貴族設計並製作衣物的裁縫,對這些軍裝進行了修改,使其更加合體挺拔。他當時的想法很簡單:“總得留幾身體面衣服,萬一哪天需要去見高層,或者他們能夠退役,留在某顆星球上時,總得有一些東西方便他們回憶過去,同時還方便他們出行一些更加私人或莊重的場景。”

他只是沒想到,無論是兄弟們留在這顆星球上,還是他們需要穿上這身衣服,出席更爲嚴肅的場景,這兩件事都來得如此之快。

當第一突擊排全體成員換上修改過的墨綠色軍裝,整齊列隊時,整個據點彷彿都安靜了片刻。往日那些狂野的、佈滿尖刺和額外焊甲的個性化裝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肅穆的統一。

軍裝筆挺,勾勒出士兵們經過殘酷訓練和戰火淬鍊的精幹身形。他們臉上的油污和戰鬥的疲憊依舊,但眼神卻在那一片統一的墨綠色襯托下,顯得格外堅毅和…悲傷。

就連其他連隊那些見慣了生死的老兵們,此刻也忍不住停下腳步,駐足觀望。他們早已聽慣了第一突擊排那如同鋼鐵巨人行進般整齊劃一、沉重有力的步伐,但此刻,配合着那一片肅殺的墨綠和每個人臉上沉痛的表情,那熟悉的腳步聲彷彿被賦予了新的靈魂,每一下都像重錘,敲打在旁觀者的心頭,帶來一種難以言喻的、混合着敬佩與悲涼的震撼。

一輛臨時徵用的指揮車上,瓦爾拉政委正襟危坐,身旁是從團部臨時借調來的隨軍牧師——一位面容滄桑、眼神中帶着永恆悲憫的老者。政委看着車窗外那支沉默行進的隊伍,心情複雜到了極點。

眼前這一幕,幾乎就是她夢中理想的帝國軍隊縮影——紀律嚴明,着裝規範,氣勢如山,充滿了莊重與榮譽感。沒有那些花裏胡哨、堪稱技術異端的改裝槍械,沒有那些狂躁的、佈滿掠奪品裝飾的甲冑,更沒有那些看一眼就讓她太陽穴突突直跳的、充滿綠皮風格的改裝載具。只有一片肅殺的墨綠,和一張張被悲傷與堅毅刻滿的年輕面孔。那整齊劃一、沉重如雷的步伐,在這一刻彷彿不再是行軍,而是爲逝者奏響的、最悲壯的輓歌。

然而,這理想畫卷的第一次完整展現,代價卻是三十一條鮮活的生命。這讓她感到一種錐心的刺痛。

隊伍沉默地行進至之前的交戰區域。貧瘠荒涼的赤色平原上,風聲嗚咽,捲起帶着血腥和焦糊味的塵土,彷彿天地也在爲逝者哀鳴。

特意挑選出的四十五名身材挺拔、嗓音洪亮的士兵出列,在牧師和政委的帶領下,面向廣袤而殘酷的戰場,高聲誦唱起《帝國聖典》中的安魂曲段。蒼涼而莊嚴的頌歌聲穿透呼嘯的風,在鏽蝕的峽谷間迴盪,祈求帝皇的榮光接引勇士的魂靈,歸於黃金王座之下。

而剩下的一百二十四人,以四人爲一組,抬着特製的、樸素的鐵棺,裏面收斂着戰友殘缺不全的遺體。他們邁着極其緩慢而整齊的步伐,如同一個精密而沉重的巨大機器方陣,在頌歌聲的指引下,於這片吞噬了同伴的土地上緩緩行進。從高空俯瞰,這一幕充滿了帝國特有的、冷酷而悲壯的儀式感。

最終,隊伍抵達了一個剛剛砌好的、巨大的焚化爐前。在臨時組成的唱詩班、瓦爾拉政委以及那位隨軍牧師低沉而莊嚴的吟誦注視下,鐵棺被一組組抬起,按照一種緩慢而精確的節奏,逐一送入焚化爐巨大的進料口。

熾熱的火焰升騰而起,吞噬了一切血肉與傷痛。最終,留下的只有潔白的骨灰,被小心翼翼地收斂進一個個小巧的鐵盒中。每個鐵盒上,都牢牢鑲嵌着一枚代表逝者身份的金屬身份牌——狗牌。

這些承載着生命最後痕跡的鐵盒,被逐一安放進一個早已挖好、修葺規整的集體墓穴中。最後,一塊厚重的、打磨粗糙卻顯得異常莊嚴的鐵碑被豎立在墓穴前方,上面刻着三十一個名字。

“敬禮——!”瓦爾拉政委的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響徹寂靜的原野。

唰!

第一突擊排全體成員,動作整齊劃一到如同一個人,同時抬臂行禮。墨綠色的衣袖摩擦聲匯成一道沉重的聲響。無數道目光,飽含着悲傷、敬意、怒火與誓言,聚焦在那塊冰冷的鐵碑之上。

葬禮結束後,人羣緩緩散去,只留下張遠一人,如同腳下生根般,矗立在三十一座新墳之前。昏紅的“燼星”之光透過稀薄的毒雲,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孤獨。他逐一掃過碑上的每一個名字,那些鮮活的音容笑貌彷彿還在眼前。

他感覺面前的不是冰冷的石碑,而是一種活着的、沉重無比的、散發着無形輻射的怪異物質。這輻射穿透他的軀體,刺痛他的靈魂,讓他不由自主地挺直脊樑,維持着最標準的軍姿,彷彿唯有如此,才能勉強承受那無時無刻不在襲來的、名爲“失去”的重壓。

“又一次……”他喃喃自語,聲音輕得幾乎被風吹散,“三十一人啊……”

沉重的腳步聲從他身後傳來。瓦里克斯和凱文一左一右,沉默地站到他身邊。瓦里克斯那條不安分的機械義臂也罕見地安靜下來,只是偶爾發出極輕微的“嘎吱”聲,彷彿也在壓抑着哀傷。

“頭兒,”瓦里克斯的聲音低沉沙啞,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弟兄們…走得很光榮。他們是死在衝鋒的路上,死在保護同伴的時刻。帝皇會爲他們驕傲的。”他試圖用話語分散張遠的悲痛,但聽起來卻有些蒼白無力。

凱文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將一壺水遞到張遠手邊。他僅存的那隻眼睛望着墓碑,目光復雜,裏面藏着同樣的痛楚,還有一種深切的擔憂。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張遠肩上扛着的東西有多重。

張遠彷彿沒有聽見,也沒有看到。他依舊如同一尊石像,凝固在無盡的悲傷與自責之中。

瓦里克斯和凱文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無奈。他們知道,普通的勸慰對陷入這種狀態的頭兒是無效的。瓦里克斯衝凱文使了個眼色,後者立刻會意,無聲地快步離開。

不一會兒,瓦爾拉政委的身影出現在了張遠身旁。她先是靜靜地陪他站了一會兒,然後才輕聲開口,聲音柔和卻帶着一種不容忽視的力量:“張遠隊長。”

張遠的目光微微動了一下,但沒有回應。

“我記得,”瓦爾拉政委沒有直接勸慰,而是用一種回憶般的語氣說道,“在我很小的時候,我的父親——他也曾是一名星界軍士兵——告訴我,真正的強大,不是永遠不會感到痛苦和悲傷,而是即使心被撕裂,也能記住爲何而戰,爲誰而戰。”

她頓了頓,觀察着張遠的反應,繼續緩緩說道:“你爲他們感到悲痛,這說明你從未將他們視爲冰冷的數字或可消耗的武器。你視他們爲兄弟,這正是他們願意爲你、爲這個集體死戰到底的原因。這份沉重,是你作爲領導者必須承擔的榮譽和代價。”

“但是,張遠,”她的語氣變得更加嚴肅,“沉溺於悲痛和自責,無法讓逝者安息,更無法保護還活着的人。你是第一突擊排的脊樑。如果你垮了,那些信任你、追隨你的士兵們該怎麼辦?那些虎視眈眈,隨時可能再次撲上來撕咬的敵人又該怎麼辦?抬起頭,看着他們的名字!記住他們爲何犧牲,然後帶着他們的那份,繼續戰鬥下去!這纔是對逝者最好的告慰,而不是在這裏化作一尊無用的石像!”

目錄
返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