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族學偶遇，冷眼相對

清晨的霧還沒散盡，吳家核心區的石板路上就已有了零星的人影。吳塵站在房門口，最後檢查了一遍衣襟——《時空雷經》殘卷被縫在粗布內衣的夾層裏，貼着心口，溫熱的觸感提醒着他這份傳承的珍貴；玄鐵長槍則用舊布裹緊，藏在房間牀底最深處，連小翠打掃時都不會碰到。

“少爺，真要去族學嗎？我聽說二少爺今天也會去，他肯定會找您麻煩的。”小翠端着剛熱好的粥，語氣裏滿是擔憂，“要不我再去跟族長說一聲，就說您身體還沒好……”

吳塵接過粥碗，幾口喝完，搖了搖頭：“不用了，父親昨天特意讓人來傳話，說再不去族學，就要親自來請了。二長老那邊本就盯着我，再推脫，只會更讓他們懷疑。”他放下碗，拿起放在門邊的舊帽檐，壓低了些，遮住額頭——這是爲了避免路上遇到其他子弟時，被過多關注。

其實他心裏比誰都清楚，去族學就像走進“龍潭虎穴”。吳昊作爲族裏的天才，最看不起他這個“廢柴哥哥”，以前沒少藉着“指點”的名義欺負原身；還有二長老一系的子弟，肯定會跟着起鬨，稍有不慎，就可能暴露混沌雷體的祕密。

“我會小心的，你在家看好院子，別讓外人進來。”吳塵拍了拍小翠的肩，轉身走進晨霧裏。

從他的院子到族學，要穿過兩條石板路，路過吳家的演武場。一路上，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周圍投來的目光——有好奇，有嘲諷，還有幸災樂禍。幾個正在演武場練拳的旁支子弟看到他，故意放大了聲音：“喲，這不是咱們的廢柴少爺嗎？怎麼捨得從房間裏出來了？”

“怕是躲不下去了吧！族學裏都是十歲的小娃娃，他去了，指不定誰教誰呢！”

吳塵沒有回頭，腳步沒停，只是將混沌雷息悄悄壓縮到丹田最深處，連一絲波動都不外露。他知道，現在任何反駁或憤怒，都只會成爲別人的笑柄，唯有隱忍，才能爲後續的修煉爭取時間。

族學坐落在吳家核心區的東側，是一座不大的院子，院子裏種着幾棵老槐樹，樹下襬着數十塊青石板，供子弟們盤膝打坐感應法則。吳塵剛走到院門口，就聽到裏面傳來熱鬧的喧譁聲，還有人興奮地呼喊：“二少爺厲害！火法則的感應又強了！”

他推開門，視線瞬間被院子中央的景象吸引——吳昊正盤膝坐在一塊最大的青石板上，周身環繞着淡淡的紅色光紋，那是火之法則的具象化表現。他不過十四歲，卻已能將火法則凝聚成細小的火苗，懸浮在指尖，引得周圍一羣十歲左右的子弟圍在旁邊，眼神裏滿是崇拜。

“二少爺，您這火苗比昨天更亮了，是不是快引氣入體了？”一個圓臉少年湊上前，語氣諂媚。

吳昊嘴角揚起一抹驕傲的笑，指尖的火苗晃了晃，化作一縷青煙消散：“快了，最多半個月，我就能凝練出液態靈力，到時候就是族裏最年輕的煉氣境修士。”

就在這時，他的目光掃到了門口的吳塵，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濃濃的嘲諷。他站起身，拍了拍衣襬上的灰塵，帶着幾個跟班，慢悠悠地朝着吳塵走過來，故意把腳步踩得很重，吸引了院子裏所有人的注意力。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咱們的‘絕靈體’大哥。”吳昊站在吳塵面前，比他矮半個頭，卻刻意仰着下巴，眼神裏滿是不屑，“怎麼？躲在房間裏養了半個月，終於想通了，來族學偷學怎麼感應法則了？”

周圍的子弟立刻鬨笑起來，之前那個圓臉少年更是誇張地喊道：“二少爺，您可別讓他偷學了！他連風法則都感應不到，學了也是白費力氣，還浪費族學的靈氣！”

吳塵的指尖微微動了動，丹田處的混沌雷息傳來一陣躁動，似乎在不滿這份挑釁。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波動，目光平靜地看着吳昊，沒有說話——他很清楚，現在跟吳昊爭辯，只會讓場面更難看，甚至可能被吳昊逼着“嘗試感應法則”，到時候暴露不了混沌雷息，反而會坐實“廢柴”的標籤。

“怎麼不說話？”吳昊見他不反駁，更得寸進尺，上前一步，幾乎貼到吳塵面前，聲音壓低了些，卻足夠讓周圍人聽到，“是不是知道自己沒用，連反駁的勇氣都沒有了？我要是你，早就躲到旁支去了，省得在覈心區丟人現眼，連累父親的名聲。”

這句話戳中了原身的痛點，也讓吳塵的眼神冷了幾分。他抬起頭，直視着吳昊的眼睛，聲音平靜卻帶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意：“我來族學，是遵父親的命令，與你無關。”

說完，他不再看吳昊，徑直從他身邊走過，朝着院子角落的位置走去。那裏有一塊最偏僻的青石板，旁邊就是老槐樹的樹根，平時很少有人去，正好適合他隱藏。

吳昊沒想到他會這麼直接地無視自己，臉色瞬間漲紅，伸手就要去抓吳塵的胳膊：“你敢無視我？！”

可他的手還沒碰到吳塵的衣袖，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吳塵在他伸手的瞬間，悄悄釋放了一縷極淡的混沌雷息，附着在袖口，形成一道微不可察的護罩。這股力量很弱，剛好能彈開吳昊的手，卻不會暴露雷息的存在，在外人看來，更像是吳昊自己沒抓穩。

“你……”吳昊又驚又怒，他明明看到吳塵沒動，怎麼會抓空？

吳塵沒有回頭，繼續走向角落的青石板，只留下一個沉默的背影。院子裏的鬨笑聲漸漸停了下來，有些子弟看着吳塵的背影，眼神裏多了幾分疑惑——以前的吳塵，被這麼挑釁早就哭着跑了，今天怎麼突然硬氣了？

吳塵在青石板上坐下，背靠着老槐樹，假裝閉目養神，實則用餘光觀察着院子裏的動靜。吳昊還站在原地，臉色鐵青地盯着他，顯然沒打算就這麼算了；周圍的子弟也時不時偷瞄他，議論聲比之前小了些，卻依舊能傳進他的耳朵裏。

“你們說，吳塵今天怎麼回事？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誰知道呢，說不定是裝的，想騙我們以爲他厲害了。”

“我看不像，剛纔二少爺抓他，他都沒躲，卻沒被抓到，有點奇怪……”

吳塵沒有理會這些議論，手指悄悄摸向懷裏的《時空雷經》殘卷——他發現，老槐樹下的虛空能量比其他地方更濃郁些，或許是因爲樹齡悠久，吸收了天地間的虛空氣息。他試着引導一縷極細的混沌雷息，悄悄吸收這些虛空能量，雷息在丹田內緩緩流轉，比在房間裏修煉時更順暢。

就在他準備進一步吸收時，眼角的餘光瞥見吳昊對着一個跟班使了個眼色。那個跟班會意，點了點頭，悄悄繞到院子的另一側，朝着他這邊慢慢靠近，手裏還藏着一塊小石子——顯然是想趁他不注意，用石子砸他，讓他出醜。

吳塵的眼神冷了下來，手指微微蜷縮，混沌雷息在指尖悄悄凝聚。他沒有打算主動出手，卻也不會像原身那樣被動挨打——只要那個跟班敢扔石子，他就會用雷息將石子彈開，同時裝作“被嚇到”的樣子，既不會暴露實力，又能讓對方的陰謀落空。

可他沒注意到，老槐樹的樹根下，壓着一本被泥土半埋的舊書，書脊上隱約能看到“異體質考”四個字，其中一頁正好翻到“混沌雷體”的條目，只是被樹葉擋住，他暫時沒有發現。

那個跟班越來越近，手裏的石子已經舉了起來，吳昊站在遠處，眼神裏滿是期待。吳塵深吸一口氣，指尖的雷息凝聚到極致，就等着對方動手——一場不動聲色的較量，即將在族學的角落裏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