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既定的軌跡與變數 （1/2）

劉亦菲被副導演那一聲吆喝喊得一個激靈，像是受驚的小鹿，下意識又攥緊了江瑾辰的衣角。

“我……”她嘴脣翕動，眼裏的慌亂幾乎要溢出來。

“去吧。”江瑾辰又輕輕推了推她的肩膀，聲音不高，卻帶着一種奇異的、能安撫人心的力量，“按你理解的來，別想太多。”

他的眼神平靜而篤定，彷彿剛纔那句石破天驚的“未來影后”只是句再平常不過的鼓勵。

劉亦菲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從他那裏汲取到了些許勇氣，終於點了點頭，鬆開手，轉身小跑着回到那片被燈光打亮的區域。她的背影纖細，卻挺直了些。

江瑾辰的目光一直追隨着她，看着工作人員給她整理裙襬和髮飾，看着導演走過去又簡單說了幾句，看着她不斷點頭，側臉依舊緊繃。

他的心其實也並不平靜。

重生的震撼餘波未平，身份的驟然轉換更是讓他如履薄冰。他是誰？他現在是“江瑾辰”，一個莫名其妙出現在劉亦菲身邊，似乎是她男朋友的年輕人。看剛纔場務的態度，他在這個劇組裏似乎還有點存在感？

可他對這個“自己”一無所知。家庭、背景、人際關係……全是空白。這種失控感讓他頭皮發麻。

更讓他心神不寧的是眼前這個十五歲的少女。前世，他只在熒幕上和網絡報道里認識那個光芒萬丈的“神仙姐姐”，她的成功路徑似乎早已被書寫好——《金粉世家》出道，然後便是《天龍八部》的王語嫣，一飛沖天。

可親身站在這片場裏，他才真切地感受到，所謂的“命運軌跡”並非一帆風順。此時的她，只是一個會被導演訓斥、會因旁人議論而惶恐、會下意識尋找依靠的小女孩。那份青澀和笨拙，真實得刺眼。

他那隻“蝴蝶”的翅膀，會不會已經在不經意間，扇動了甚麼？

場記板“啪”地合響。

“《金粉世家》第七場第二鏡，Action！”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過去。

那是一場白秀珠和金燕西鬧彆扭後，獨自生悶氣的戲。劉亦菲坐在雕花扶手椅上，側對着鏡頭，需要演出那種大小姐的嬌嗔和委屈。

鏡頭推近。

江瑾辰清晰地看到，她的肩膀又開始僵硬了，眼神有些飄忽，似乎在努力回想臺詞和調度，表演的痕跡很重，確實……有些稚嫩。

導演陳木勝在監視器後皺起了眉頭，拿着對講機的手抬了抬，似乎想喊停，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片場很安靜，只有機器運轉的微弱噪音。那種沉默本身，就是一種無形的壓力。

江瑾辰的心也跟着提了起來。他知道這一條大概還是不會太理想。前世關於這部劇的記憶碎片浮現出來，白秀珠早期的戲份確實被評論爲“木頭美人”。

就在這時，劉亦菲的目光不知怎麼，下意識地又飄向了他所在的方向。

四目相對。

她的眼神裏帶着求助和不安。

江瑾辰心裏猛地一緊。不能慌。他迅速壓下所有紛亂思緒，臉上沒有任何負面情緒，只是極其輕微地、幾乎難以察覺地對她點了點頭，眼神裏傳遞出簡單的鼓勵——“你可以的”。

或許是他的鎮定感染了她，也或許是她自己調整了過來，劉亦菲迅速收回目光，重新聚焦。她像是豁出去了一般，忽然拿起手邊的一個絲綢靠枕，泄憤似的捶打了兩下，嘴脣撅起，哼了一聲。

這個小動作劇本里似乎沒有，帶了幾分少女真實的嬌憨。

“咔！”

導演喊了停。

劉亦菲立刻緊張地看向監視器方向。

陳導摸着下巴，盯着回放看了片刻，周圍一片寂靜。半晌，他抬起頭，語氣平淡，卻比之前緩和了不少：“嗯…這條情緒比之前好點。行了，過了。準備下一場！”

“過了”兩個字像赦令，劉亦菲的肩膀瞬間鬆弛下來，悄悄鬆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如釋重負的淺笑。她又飛快地瞥了江瑾辰一眼，眼裏有光閃過。

江瑾辰也暗自鬆了口氣，這才發現自己的掌心不知何時竟有些汗溼。

拍攝繼續進行。江瑾辰沒有再一直盯着，他需要整理思緒。他藉口透氣，慢慢走到片場外圍一個相對安靜的角落，靠在斑駁的廊柱上，試圖從周圍的環境和零星的信息中拼湊“自己”的現狀。

從那個小場務和幾個工作人員偶爾投來的、帶着善意的目光來看，他這個“男朋友”身份似乎被廣泛認可，而且人緣不錯？他們叫他“瑾辰哥”，態度熟稔又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