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All In （1/2）

走出咖啡館，中關村午後灼熱的陽光撲面而來，帶着汽車尾氣和混凝土的氣息。江瑾辰卻覺得渾身血液滾燙，彷彿有使不完的力氣。

“我靠！瑾辰！牛逼啊！二十萬！我表哥居然真的投了！”孫浩激動地捶了一下江瑾辰的肩膀，臉上滿是興奮和難以置信，“你剛纔真是太鎮定了！我緊張得手心全是汗！”

江瑾辰笑了笑， adrenaline （腎上腺素）仍在飆升，但大腦已經飛速運轉起來。二十萬啓動資金在2002年不算小數目，但對於一個互聯網創業項目來說，依然捉襟見肘，必須精打細算。

“浩子，謝謝你。”江瑾辰真誠地道謝。沒有孫浩的引薦，這一切無從談起。

“謝啥！咱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了！”孫浩豪氣地一揮手，隨即又撓撓頭，“不過……瑾辰，你真要休學啊？周老師那邊……還有表演……”

“嗯。”江瑾辰目光看向遠處熙攘的人羣和高聳的寫字樓，語氣平靜卻堅定，“機會不等人。既然決定了，就要全力以赴。”

做出這個決定並不輕鬆。表演是他計劃中的一部分，也是他與那個星光世界保持聯繫的紐帶。但眼下，這條創業之路是更快夯實基礎、扭轉局面的唯一選擇。他必須集中所有火力。

兩人分開後，江瑾辰沒有回賓館，而是直接去了北電進修班的辦公室，找到了負責管理的老師，提出了休學申請。

老師非常驚訝，看着這個最近表現沉穩、甚至得到周老師認可的學生，再三確認：“江瑾辰，你想清楚了？進修班名額很緊張，休學手續複雜，而且不一定能保留學籍……”

“我想清楚了，老師。家裏有些急事，需要我暫時離開一段時間。”江瑾辰用了最普通的藉口，態度卻異常堅決。

手續辦得並不順利，磨了不少嘴皮子，但最終老師還是在他的堅持下，給他辦理了爲期一年的休學。

拿着那張薄薄的休學批准單，江瑾辰站在北電略顯陳舊的校門口，心裏空了一下，隨即又被更洶湧的決心填滿。

接下來，他需要找一個落腳點。創業初期，賓館顯然不再合適，他需要更穩定、更便宜，也能方便團隊討論的地方。

他騎着自行車，穿梭在北京尚未被完全改造的衚衕裏，按照小廣告上的地址，尋找出租的平房或地下室。最終，在海淀靠近中關村的一個大雜院裏，他找到了一個單間。房間很小，只有一張板牀、一張舊書桌和一個掉了漆的衣櫃，採光一般，但勝在便宜，月租只要兩百塊，而且離徐浩東的公司不算太遠。

他沒有任何猶豫，當場付了三個月租金。

回到賓館，他開始收拾行李。東西不多，幾件衣服，一箱書，還有那厚厚一沓小說稿和商業計劃書。他將稿紙仔細收好，和那盒沒喫完的巧克力豆一起，放進了行李箱最底層。

做完這一切，他坐在牀邊，看着這個承載了重生以來幾乎所有記憶的房間，一時有些恍惚。

就在這裏，她曾拉着他的衣角訴說緊張； 就在這裏，他們曾一起對戲到深夜； 就在這裏，有過冰糖雪梨的溫暖，也有過冰冷的誤會和分離的靜默。

現在，他也要離開了。

最後，他拿起那個厚重的諾基亞手機，猶豫了片刻，撥通了劉亦菲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有些嘈雜，似乎是在片場休息間隙。

“喂？瑾辰？”她的聲音傳來，帶着一絲疲憊，但似乎比離開時輕鬆了些許。

“嗯。是我。”江瑾辰的聲音儘量保持平穩，“打電話跟你說一聲，我最近有點事，要搬出賓館了。”

“搬走？”劉亦菲的聲音頓了一下，顯得有些意外，“你去哪裏？是……進修班有甚麼安排嗎？”

“不是進修班的事。”江瑾辰頓了頓，選擇了一種模糊的說法，“是我自己的一點私事，需要處理一段時間。可能……會比較忙。”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他能聽到她清淺的呼吸聲。

“哦……這樣啊。”她的聲音低了下去，似乎想追問，又不知該如何開口，最後只是輕聲說，“那……你自己注意安全。”

“你也是。”江瑾辰握緊了手機，“在劇組還好嗎？”

“還好……就是武打戲有點難，吊威亞渾身都疼……”她小聲抱怨了一句，像是找到了一個可以傾訴的出口，但很快又止住了，“不過導演和武術指導都很好，慢慢在適應了。”

“嗯，注意休息，別受傷。”

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兩人之間彷彿隔着一層無形的膜，許多話堵在胸口，卻不知從何說起。

“那我……先去準備了，下一場戲要開始了。”最終還是劉亦菲先開了口，語氣裏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匆忙。

“好。”

“再見，瑾辰。”

“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