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熒屏內外 （1/2）

首播當晚，江瑾辰推掉了所有非緊急的事務，準時回到了公寓。

他甚至有些笨拙地給自己煮了碗麪——不再是方便麪，而是加了雞蛋和青菜的、像模像樣的湯麪。然後，他坐在那臺小電視機前，像一個最普通的觀衆，等待着《天龍八部》的開播。

新聞聯播結束，天氣預報播完。當熟悉的片頭曲響起，帶着江湖的豪氣與纏綿時，江瑾辰竟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體，心跳微微加速。

畫面展開，大理風光，段譽出場……劇情推進。他的目光始終追隨着屏幕，搜尋着那個身影。

終於，在一處清雅的莊園水榭，她出現了。

一襲白衣，手執書卷，側身立於廊下。鏡頭由遠及近，緩緩推向她凝神思索的側臉，陽光透過樹葉在她身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彷彿整個人都在發光。

“王語嫣……”劇中人一聲呼喚，她聞聲回首。

電視機前的江瑾辰，呼吸幾不可察地滯了一瞬。

屏幕裏的少女，眉目如畫，氣質空靈，那份不食人間煙火的純淨和懵懂，被她詮釋得淋漓盡致。無論是聽到表哥消息時的瞬間亮起的眼眸，還是闡述武學理論時的認真專注，都帶着一種恰到好處的、屬於少女的嬌憨和仙子的疏離。

這不再是那個在《金粉世家》片場會因爲NG而緊張地拉他衣角的女孩了。她的表演依舊能看出青澀，但更多的是驚人的悟性和一種貼合角色的天賦靈光。

他知道劇情，知道結局，知道這個角色所有的悲歡離合。但此刻，他只是作爲一個觀衆，被屏幕裏那個鮮活的“王語嫣”所吸引。

廣告時間，他拿起手機。幾乎是下意識地，編輯了一條短信：

「看到了，很美，演得很好。」

短信發送成功。他放下手機，心裏有些微的忐忑。他不知道她會不會看，會不會回。

電視劇繼續。他的目光回到屏幕，心情卻有些難以平靜。熒屏上的她，是那麼遙遠和耀眼，而剛剛那通短暫的電話，又讓她顯得如此真切。

手機屏幕忽然亮了起來，震動了一下。

江瑾辰立刻拿起來。

是她的回覆。

「真的嗎？有沒有哪裏很奇怪？我好緊張……」

後面還跟了一個小小的顏文字表情： (＞﹏＜)

看着那個熟悉的、帶着點小慌張的語氣和那個笨拙的顏文字，江瑾辰彷彿能看到電話那頭，她抱着手機、蹙着眉認真等待回覆的模樣。那種巨大的距離感，瞬間被拉近了許多。

他忍不住笑了笑，快速回復：

「真的很好。一點都不奇怪。緊張甚麼，你是最美的王語嫣。」

這一次，回覆來得很快。

「謝謝:) 媽媽也說還行。就是打戲有點笨笨的……」

她似乎放鬆了下來，開始像以前那樣，小聲地抱怨起拍攝的辛苦。

江瑾辰背靠着沙發，一隻手拿着手機，眼睛看着電視裏她翩若驚鴻的身影，另一隻手回覆着短信，和她討論某個鏡頭的拍攝花絮，或者單純地接受她因爲某個完美鏡頭而發來的、帶着小得意的“炫耀”。

熒屏內外，兩個世界以一種奇妙的方式連接了起來。

他不再是那個只能遙遠仰望的旁觀者， nor the anxious panion in the set corner, but a audience who could interact with her across the screen through the most primitive text.

這種感覺很微妙。像是在並行時空裏，共享着同一份喜悅和緊張。

兩集連播結束，片尾曲響起。

意猶未盡。

短信的震動也漸漸停歇，最後的結尾是她發來的一個「好睏，要去睡啦。晚安。」

「晚安。」江瑾辰回覆。

電視屏幕暗了下去，映出他自己模糊的輪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