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第2章 幼年顯頑性，武帝縱其爲

時光荏苒，轉眼劉義符已長到三歲。這孩子生得粉雕玉琢，一雙大眼睛靈動異常，卻也透着股不受約束的野氣 —— 府中僕婦們稍有不慎，他便會趁人不備掀翻食案、扯斷珠簾，雖年紀尚小，卻已是府中出了名的 “小霸王”。張夫人雖時常輕聲教導，可架不住府中上下都把他當寶貝般疼惜，大多時候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漸漸養成了他隨心所欲的性子。

這日清晨，陽光透過窗欞灑進宋王府的書房，將架上一排排古籍映照得格外雅緻。書房是劉裕平日裏處理軍務、研讀兵法的地方，書架上的每一本典籍都是他精心蒐集而來，有的甚至是歷經戰火留存的孤本，平日裏除了他自己和貼身親信，旁人連靠近都需格外謹慎。可此時，小小的劉義符卻趁着乳母李婦去取點心的空隙，偷偷溜進了書房。

他踮着腳尖，扒着書架最下層的欄杆，看着那些封面印着燙金字跡的古籍，好奇地伸出小手抽出一本。書頁厚重，帶着淡淡的墨香與陳舊紙張的氣息，劉義符卻不懂得珍惜，只覺得那一頁頁紙翻起來沙沙作響十分有趣。他坐在冰涼的青磚地上，學着府中戲子甩水袖的模樣，將書頁一張張扯下來，再隨手一拋 —— 白色的紙片在空中打着旋兒飄落，像極了春日裏飛舞的蝴蝶。

“蝴蝶！好多蝴蝶！” 劉義符拍着小手歡呼，笑得眉眼彎彎。他越玩越起興，又接連抽出好幾本古籍，有的被他撕成細條攥在手裏揮舞，有的則被揉成紙團扔向遠處的花瓶。不多時，原本整潔的書房地面便散落滿了碎紙，幾冊珍貴的典籍被糟蹋得不成樣子，連書架上的擺件都被他碰倒了好幾件。

乳母李婦取完點心回來，見書房門虛掩着，心中頓時一緊，推門進來看到眼前的景象，嚇得臉色煞白。她急忙上前想要把劉義符抱走，可孩子正玩得盡興，哪裏肯依，反而抓起一把碎紙撒向李婦，咯咯直笑。李婦又急又怕，一邊哄着劉義符，一邊趕緊讓人去通知管家。

管家聽聞消息，連鞋都來不及穿好便匆匆趕來。看着滿地狼藉的古籍，他心疼得直跺腳 —— 這些可都是將軍視若珍寶的東西啊！他不敢耽擱，立刻讓人收拾殘局，自己則快馬加鞭趕往城外軍營，將此事稟報給剛從前線征戰歸來的劉裕。

彼時劉裕剛結束一場惡戰，一身征塵尚未洗去，正坐在營帳中與將領們商議後續事宜。聽聞管家前來，還以爲是府中出了甚麼大事，待聽完管家的稟報，他先是愣了愣，隨即卻哈哈大笑起來，擺了擺手道：“不過是孩童玩鬧罷了，何必如此慌張。”

待劉裕回到府中，書房的碎紙已被清理乾淨，可書架上缺了頁的古籍仍清晰可見。劉義符被李婦抱在懷裏，見父親歸來，不僅沒有絲毫畏懼，反而伸出小手要劉裕抱。劉裕走上前，輕輕將兒子接過來，伸手摸了摸他柔軟的頭頂，目光落在書架上受損的典籍上，卻沒有半分責備之意，反而笑着對身旁的管家說：“你看這孩子，小小年紀便敢動我的書，做事毫無顧忌，倒有幾分闖勁，將來定非庸碌之輩。”

管家本以爲將軍會責罰劉義符，聽聞這話，頓時愣住了，想要勸說幾句，卻被劉裕擺手打斷。隨後，劉裕還特意讓人去城中最有名的玩具鋪，蒐羅了一大堆新奇玩意兒 —— 會跑的木牛、能飛的紙鳶、敲響的撥浪鼓，滿滿當當堆了一屋子，專供劉義符玩耍。

劉義符見父親不僅沒怪他，還送了這麼多好東西，更是得意不已。自此，他愈發肆無忌憚，府中的花園、廳堂，甚至是張夫人的梳妝閣，都成了他的 “遊樂場”。僕婦們稍有阻攔，他便哭鬧不止，旁人礙於劉裕的態度，也只能任由他胡鬧。誰也未曾想到，這份毫無底線的縱容，竟爲日後劉義符的荒唐執政埋下了禍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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