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外門囚島訓鼎爐

海盜的彎刀劈在船艙木板上，木屑飛濺。雷昆貼着船壁縮成一團，看似和其他孩子一樣恐懼，眼角卻死死盯着海盜與合歡宗侍從的纏鬥——侍從雖有粗淺修爲，卻架不住海盜人多，沒半柱香工夫，就倒在血泊裏。

“都給我起來！誰敢動就宰了誰！”領頭的海盜踹了踹身邊的孩子，目光掃過船艙，最後落在雷昆身上，“這小子看着結實，先綁了！”

雷昆沒反抗，任由粗繩捆住手腕。他清楚，此刻掙扎只會引來殺身之禍，不如順着海盜的意，看看他們要把人帶去哪裏——總好過困在這艘註定要沉的轉運船裏。

海盜將十幾個孩子趕上另一艘快船，船行半日，一座孤零零的島嶼出現在海平面上。島外圍着黑漆漆的鐵網，岸邊立着塊刻着“囚鼎島”的石碑，碑上的字被海風蝕得模糊，卻透着一股森冷的氣息。

“到地方了！都給我下來！”海盜推搡着孩子們上岸，遠處跑來幾個穿灰衣的人，與海盜交接了一袋銀子，便將孩子們領走。雷昆這才明白，哪是甚麼海盜，不過是合歡宗外門“換個法子”轉運鼎爐——或許是爲了篩選出夠“安分”的，或許是單純不想多費心思看管。

領路的灰衣人是外門執事，姓趙，臉上有道刀疤，說話時總眯着眼：“從今天起，你們就是囚鼎島的人。記住兩條規矩：一是每天寅時起練‘養骨操’，漏一次打十鞭；二是每月驗骨，靈壓沒達標的，直接扔去‘焚骨窟’。”

孩子們嚇得臉色慘白，雷昆卻悄悄鬆了口氣——養骨操？想來是幫鼎爐溫養靈骨的粗淺法門，正好能用來掩人耳目，偷偷修煉；至於驗骨，他早有應對的法子。

囚鼎島的住處是一排排石屋，十個人擠一間，地上只鋪着稻草。雷昆被分到最角落的位置，剛放下隨身的破布包，就有個高壯的少年湊過來，狠狠推了他一把：“新來的？懂不懂規矩？這屋的鋪位，得給我一半。”

少年叫周虎，是上個月來的鼎爐，仗着自己靈壓稍高，在屋裏橫行霸道。雷昆踉蹌了一下，沒還手，只低着頭：“知道了，哥。”

周虎見他服軟，得意地哼了聲，轉身去跟其他人耀武揚威。雷昆蹲在稻草上，指尖摩挲着藏在懷裏的黑玉牌——這牌子還能用，只是得找機會處理掉上面的外門弟子印記，免得被人發現破綻。

寅時剛到，刺耳的哨聲就響徹全島。趙執事提着鞭子站在空地上，盯着排隊的孩子們：“都給我站好！養骨操一共三十六式，錯一個動作，就給我罰跑環島十圈！”

雷昆跟着其他人學動作，看似笨拙地模仿，實則在暗中運轉體內微弱的靈力——養骨操的招式粗淺，卻暗合引氣入體的法門，他正好藉着這個機會，鞏固自己練氣七層的修爲。只是他不敢太明顯，每次靈力運轉到指尖，都會故意“失手”做錯動作，引來趙執事的呵斥，卻也避開了過多關注。

練完操，便是早飯——一碗摻了沙子的糙米粥，一塊黑硬的麥餅。雷昆小口喫着，耳朵卻沒閒着，聽着身邊孩子的竊竊私語。

“聽說了嗎？上個月有個師兄靈壓沒達標，真被扔去焚骨窟了……”

“焚骨窟裏到底有甚麼啊？”

“不知道，只聽見裏面有慘叫聲，從來沒人能出來……”

雷昆心裏冷笑——哪是甚麼焚骨窟，多半是把靈骨不合格的鼎爐，拿去餵了島上的毒蟲猛獸，或是做了宗門低階弟子的練手靶子。他必須儘快提升實力，至少要在下次驗骨前，把靈壓控制在“凡骨稍優”的範圍裏，同時找到真正的修仙功法。

接下來的日子，雷昆一邊裝作笨拙地練養骨操，一邊利用夜間偷偷修煉。石屋的稻草堆裏藏着他從轉運船上帶下來的鏽鐵片，他每天都會用鐵片在石牆上刻痕，記錄日子——他不知道自己要在這囚鼎島上待多久，但他知道，必須保持清醒，不能像其他孩子一樣，在恐懼和麻木裏消磨掉所有鬥志。

這天午後，趙執事突然帶着幾個外門弟子來石屋，手裏拿着測骨鏡：“今天抽查靈壓，都給我站好！”

孩子們嚇得渾身發抖，一個個上前測骨。輪到周虎時，測骨鏡發出淡藍色的光，趙執事點了點頭：“不錯，靈壓漲了點，繼續養着。”

輪到雷昆時，他深吸一口氣，故意放緩呼吸，讓體內的靈力散得極淺。測骨鏡只閃過一絲微弱的白光，趙執事皺了皺眉：“還是凡骨稍優？廢物，再養不出靈壓，下個月就送你去焚骨窟！”

雷昆低着頭，應了聲“是”，心裏卻鬆了口氣——又混過一次。

等趙執事走後，周虎湊過來，踹了雷昆一腳：“廢物就是廢物，我看你下個月就是死路一條！”

雷昆沒說話，只是默默撿起被踢掉的麥餅，拍了拍上面的灰。他知道，周虎這種人，遲早會成爲他往上爬的墊腳石。

夜色漸深，石屋裏的孩子們都睡熟了，只有雷昆睜着眼睛，望着窗外的月光。他摸出懷裏的黑玉牌，用鏽鐵片一點點刮掉上面的合歡宗徽記——他要在這囚鼎島上，耐心等待一個機會，一個能讓他真正踏入修仙界的機會。

而這個機會，或許很快就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