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醃菜 （1/2）

打這以後，宮裏的規矩好像也沒那麼嚇人了。

皇帝大筆一揮，御花園西南角那片荒草地，就成了楚知夏的“試驗田”。

青磚灰瓦間，鋤頭翻起的黑土混着蚯蚓，白菜苗和辣椒秧在風中晃悠。

驚得路過的小宮女們總以爲七公主又在搗鼓甚麼新鮮玩意兒。

最讓人跌破眼鏡的是那個總板着臉的太傅。

以前楚知夏背不出《女誡》，他能拿着戒尺訓半個時辰。

現在卻常揣着個油紙包，笑眯眯地晃到菜園子邊：“七公主，聽說您教御膳房用蘿蔔葉子醃泡菜，能不能也教教老夫？”

楚知夏正蹲在菜畦邊給西紅柿搭架子，聞言眼睛一亮。

抹了把臉上的汗就往石桌邊拽人：“沒問題呀太傅！

其實做泡菜可不只蘿蔔葉子，白菜葉子也行！”

她隨手摘下草帽當扇子，從懷裏掏出塊幹抹布擦了擦石凳，“您坐這兒，我慢慢跟您說！”

“要說這泡菜呀，講究的就是個‘乾淨’。”

楚知夏掰着手指頭數，“首先得選棵好白菜，就得跟挑女婿似的，得新鮮、精神，沒黃葉爛葉。

要是趕上秋白菜，那幫子厚實，醃出來脆生生的！”

她突然壓低聲音，神神祕祕地說：“我跟御膳房的王公公打賭，用霜降後的白菜醃，保準比平常的多三分甜！”

太傅聽得入神，鬍子都跟着一翹一翹的。

楚知夏見狀更來勁了，轉身從菜畦裏揪了片白菜葉。

在石桌上比劃：“鹽也有講究！十斤白菜配三四兩鹽，就跟炒菜放鹽似的，少了容易壞，多了又齁嗓子。

不過咱們老祖宗聰明，發明了‘試鹹水’的法子。

抓把鹽撒碗水裏，扔顆雞蛋進去，要是雞蛋能浮起來，這鹹淡就正合適！”

說到這兒，她突然跳起來往屋裏跑，不一會兒捧出個粗陶罈子：“您瞧，這就是醃泡菜的‘寶貝疙瘩’！得是老匠人燒的瓦缸，用之前得拿滾水燙三遍，再擱太陽底下曬得透透的。”

她輕輕叩擊壇身，“聽這聲兒，‘嗡嗡’響的纔是好罈子，要是發悶，醃出來的泡菜準帶股子土腥氣！”

太傅忍不住上手摸了摸罈子，嘖嘖稱奇：“老夫讀了一輩子書，頭回知道醃菜還有這麼多門道！”

“這才哪兒到哪兒！”楚知夏來了興致，掰着手指頭繼續說，“白菜洗淨得晾乾，晾到葉子打蔫兒纔好。

切的時候講究‘三分刀工’——豎着對半劈開，再切成巴掌大的塊，既入味又方便夾。

鋪菜也有學問，得像疊千層餅似的，一層白菜一層鹽，撒鹽的時候要‘天女散花’，勻得很！”

她突然從兜裏掏出個小布包，倒出幾粒黑褐色的東西：“這是我讓小太監從市集上淘的八角、桂皮，往罈子裏扔上幾顆，醃出來的泡菜帶着股特別的香味！”

說着又變戲法似的摸出個紅辣椒，“要是愛喫辣，還能擱幾個鮮辣椒，保證開胃！”

“那壓白菜的石頭...”太傅試探着問。

“對！這石頭可是關鍵！”

楚知夏眼睛亮晶晶的，“得選河邊的鵝卵石，拿刷子刷得乾乾淨淨，開水煮過殺菌。

壓石頭的時候要‘穩準狠’，把白菜壓得嚴嚴實實，讓鹽水咕嘟咕嘟冒泡泡，這樣醃出來的泡菜才脆！”

她端起石桌上的涼茶喝了一大口，接着說：“最後一步是‘封壇’。

用稻草編個草圈墊在壇口，再蒙上粗麻布，拿繩子捆得結結實實。

現在我改良了下，用豬膀胱——您別小！這玩意兒透氣性好，還能鎖住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