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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第2章 大將軍總在要人哄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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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六,寅時末刻。

溫衡的紫檀官轎剛至府門,便見朱漆大門外三百玄甲衛執戟而立,鐵甲映着未消的晨露,肅殺之氣撲面而來。老丞相掀簾的手微微一頓——這些分明是柳言風麾下最精銳的驚鴻騎,此刻卻如家僕般垂首靜立,連佩劍都繫了紅綢。

相爺安好。

柳言風的聲音自高階傳來。溫衡抬眼,只見那向來殺伐決斷的凜王今日着了身玄色蟒袍,腰間玉帶上綴着的不是尋常明珠,而是北疆三十六部獻上的天狼瞳,傳聞能辟邪鎮煞。偏生這人跪得筆直,驚鴻劍橫陳於地,姿態恭謹如二十年前那個雪夜求藥的小狼崽。

王爺好大的陣仗。溫衡手中象牙笏板輕輕敲着掌心,聲音不疾不徐,不知這是要逼宮,還是...

下聘。

柳言風雙手奉上鎏金禮單。溫衡卻不接,目光掠過滿院玄甲衛,最終落在中庭那株金絲楠木上——樹幹通體鎏金,枝葉間綴滿南海明珠,每片金葉上都鏨着字。這般手筆,倒像是刻意要全長安都知曉,這位新貴權臣對相府公子勢在必得。

荒唐。溫衡袖袍一拂,禮單地落地,我兒自幼聰慧絕倫,五歲能誦《左傳》,十歲代老夫批閱奏章從無差錯。先帝曾言此子若入朝,當爲百年宰輔

父親。

落羽的聲音自迴廊傳來。溫衡轉頭,只見兒子披着件雪色狐裘懶懶倚在欄邊,發未束,脣微腫,頸側紅痕在晨光中若隱若現。更刺目的是他腕間那對金鐲——分明是柳氏宗婦代代相傳之物,此刻卻戴在相府公子腕上。

溫衡眼底閃過一絲心疼,隨即又恢復成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逆子!這般模樣成何體統!

相爺容稟。柳言風突然重重叩首,驚鴻劍穗上的東珠滾落在地——正是當年從落羽錦靴上掉落的那顆。建安十三年冬,若非相爺收留,言風早已凍斃街頭。今日所有,不過償恩之萬一。

他解下腰間玉佩雙手奉上。溫衡冷眼看去,只見羊脂白玉背面新刻了行小字:此生不負相爺教誨,字跡工整如臺閣體,顯見是照着落羽的字帖臨摹的。

此生不負溫衡忽然冷笑,王爺如今執掌兵權,又得新帝寵信,何必...

父親。落羽忽然上前,從袖中取出卷泛黃的宣紙,您看看這個。

紙上稚嫩筆跡寫着《論朝綱》三字,署名,日期是建安十五年——正是柳言風十四歲時記錄落羽談論朝政的手札。溫衡記得清楚,那日他訓斥小狼崽不該縱着公子議論朝政,這孩子便熬夜整理了這篇策論。

北疆七年,末將每月必研習朝政。柳言風從懷中取出厚厚一疊奏章抄本,雖不敢寄回...他指尖撫過最上面那本的批註,卻始終記得相爺教導——既爲臣子,當以社稷爲重

溫衡沉默良久。檐角銅鈴在晨風中輕響,驚起幾隻麻雀。

明日早朝。老丞相忽然轉身,象牙笏板點了點那株金絲楠木,這樹若掉一片葉子...

末將親自鑲回去。

若我兒受半分委屈...

言風提頭來見。

溫衡終於邁過門檻,卻在影壁前頓了頓:陛下昨日問起嶺南的荔枝...

已備好冰船快馬。柳言風立即接道,沿途十二驛皆有人接應。

老丞相的背影消失在迴廊盡頭。落羽一把拽過柳言風的衣袖:傻子,我爹這是...

相爺在教我爲婿之道。柳言風忽然將人打橫抱起,比如...他低頭咬住那截泛紅的耳垂,如何讓驕縱的相府公子夜夜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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