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殘譜三式，初悟劍心

夜涼如水。

油燈如豆，昏黃的光暈勉強照亮小屋一隅。林弈再次感知膝上的斷劍，卻再無任何異樣，方纔那瞬間的悸動恍若南柯一夢。

“是錯覺麼…”他低聲自語，眉頭微蹙。多年來的孤寂生活，讓他養成了遠超同齡人的耐心和細緻。他確信剛纔並非幻覺。

定了定神，他不再糾結於此，而是將注意力重新投入到那本殘譜之上。這三式劍招，他練習了不下萬遍，每一式的角度、力度、步伐，都已形成肌肉記憶。可總感覺徒具其形，缺失了最關鍵的神韻。

那幾句口訣更是雲山霧罩。“意守中宮”尚可理解爲集中精神，“神凝劍先”就有些難以捉摸，至於“氣隨念動，鋒自心裁”，更是聞所未聞。氣從何來？念如何動？心如何裁鋒？

他閉上雙眼，摒棄雜念，在腦海中觀想那三式劍招。第一式，直刺，簡單到極致，譜上卻標註着“破雲”；第二式，斜撩，軌跡刁鑽，名爲“追月”；第三式，看似格擋，實則蘊藏多種變化，名曰“守缺”。

破雲、追月、守缺…名字倒是頗有氣勢。

想着想着，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再次握緊了膝前的斷劍。這一次，他沒有像往常一樣空想，而是假設手中所持並非斷劍，而是一柄寒光四射、吹毛斷髮的神兵利器。

就在這個念頭升起的剎那！

“嗡…”

一聲極其輕微，卻清晰無比的劍鳴自手中響起！

林弈霍然睜開雙眼，震驚地看向手中的斷劍。依舊是那副黝黑、殘破的模樣，但那聲劍鳴絕非錯覺！與此同時，他感到一股微不可察的氣流，從斷劍與他手掌接觸處悄然流入體內，冰涼卻帶着一絲奇異的親和力，循着某種玄奧的路徑自行運轉了微不可察的一絲，最終匯入丹田附近，沉寂下去。

而他對腦海中那式“破雲”的理解，陡然變得不同了！

不再是簡單的直刺，那一刺之中，彷彿蘊含着一往無前、洞穿一切的決絕意志！所謂的“鋒”，並非完全依賴於劍刃之利，更在於這股凝聚的“意”！

“氣隨念動…鋒自心裁…” 他喃喃重複着口訣，心臟砰砰直跳。難道這“氣”，並非指武者的內力，而是某種…更爲玄妙的東西？而這“鋒”，也並非實體之鋒，是心念之鋒？

這個發現讓他渾身血液都微微發熱。他猛地從牀上跳下，也顧不得夜深人靜，就在小屋中央那點有限的空間裏，以斷作劍，再次演練起“破雲”式。

沒有呼嘯的劍風，沒有寒光閃爍，只有一柄黝黑的斷劍平平刺出。

但這一次，林弈全身心沉浸在那股“一往無前”的意念之中，精神力高度集中。他感覺那股微弱的氣流再次從斷劍中流出，匯入手臂，雖然微弱得幾乎無法察覺，卻讓這一刺的速度和穩定性提升了一絲！

嗤！

斷劍的尖端竟憑空發出了一聲極輕微的破空聲！

雖然斷劍無尖，但那股凝聚的“意”，彷彿透體而出，刺破了空氣！

林弈保持着刺出的姿勢，胸膛微微起伏，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興奮光芒。

他明白了！這殘譜修煉的根本不是世俗武學！它需要配合這柄奇異的斷劍，修煉的是一種“意”，一種“心”的力量！那流入體內的微弱氣流，或許就是傳說中的…靈氣？

這個世界武道爲尊，但關於飛天遁地、長生不老的修真傳說，也在市井間偶有流傳。林弈從未想過，自己竟可能觸摸到那個神祕世界的大門！

然而，就在他心潮澎湃之際，手中的斷劍再次恢復沉寂，那股微弱的氣流也消失不見，無論他如何集中精神，試圖再次引動，都徒勞無功。

彷彿剛纔的一切，只是初窺門徑時微不足道的一點恩賜。

更大的奧祕和艱難，還隱藏在那深不可測的門檻之後。

林弈卻不氣餒，反而握緊了斷劍，眼神無比堅定。

他終於找到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