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49章 翠花上門算賬 （1/2）

正午的陽光透過窗戶，在李四家的水泥地上投下方形的光斑。他正趴在桌上數錢，皺巴巴的紙幣被分門別類疊成小摞，硬幣則裝在一個玻璃罐裏，叮噹作響。昨天十斤雞蛋賣了兩百一十六元，今天十五斤雞蛋不到九點就搶空，算下來賺了三百多，抽屜裏的錢已經堆得半滿，他摩挲着嶄新的五十元紙幣，嘴角的笑意就沒下去過。

“咚咚咚！” 急促的敲門聲突然響起，力道重得像是要把門砸穿。李四心裏 “咯噔” 一下，這敲門聲又急又猛，除了對門的翠花，沒人會這麼敲門。他慌忙把錢往抽屜裏塞，剛合上一半，門就被 “嘩啦” 一聲推開 —— 翠花拎着一把亮閃閃的不鏽鋼鍋鏟，怒氣衝衝地站在門口，圍裙上還沾着麪粉，顯然是剛從廚房裏衝出來。

“李四！你給我出來！” 翠花的大嗓門震得屋頂的灰塵都往下掉，她舉起鍋鏟指着李四，“我當初怎麼跟你說的？讓你少放鹽！你倒好，直接改成甜的，是想齁死小區裏的老人嗎？”

李四嚇得一哆嗦，半個身子躲在桌後，結結巴巴地解釋：“翠花姐，你…… 你聽我解釋，不是我故意改的，上次我把白糖當成鹽放了，後來調整了比例，大家都說好喫……”

“好喫？” 翠花快步走進屋，鍋鏟 “啪” 地拍在桌上，“張大媽剛纔跟我說，她家老頭子吃了你那甜蛋，晚上咳嗽了半宿！還有王嬸，說她孫子吃了三個，牙都疼了！你這孩子，做生意怎麼能這麼胡鬧？”

李四的臉瞬間漲紅，急得直襬手：“不會啊翠花姐，昨天張大爺還買了四個呢，王嬸的孫子也說好喫……” 他一邊說，一邊偷偷拉開抽屜，露出裏面的錢，“而且…… 而且我這兩天賣得特別好，比以前賺得多不少。”

翠花本來還想接着罵，瞥見抽屜裏堆得高高的錢，話頭突然頓住。她眯起眼睛湊過去，伸手翻了翻那些紙幣，又拿起玻璃罐晃了晃，硬幣碰撞的聲音讓她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你…… 你這兩天賺了多少？” 她的聲音明顯緩和了不少，手裏的鍋鏟也放了下來。

李四見她態度鬆動，連忙搬來板凳讓她坐，又倒了杯熱水遞過去：“昨天賺了兩百一十六，今天賣了十五斤雞蛋，賺了三百二十三，加起來快六百了！” 他說着，把記賬的本子遞過去，“我都記着呢，一個都沒少。”

翠花接過本子，戴上老花鏡仔細翻看。本子上的字跡歪歪扭扭，但每一筆都記得清清楚楚：“十月八日，十斤雞蛋，八十三個，收入二百一十六元；十月九日，十五斤雞蛋，一百二十五個，收入三百二十三元……” 她越看越驚訝，抬起頭看着李四：“你這甜蛋真這麼受歡迎？”

“真的！” 李四連忙點頭，“都是小寶幫我宣傳的，小區裏的老人和孩子都愛喫，說甜得正好，不齁。張大媽可能是誤會了，她老頭子昨天還跟我說蛋好喫呢。” 他說着，從廚房拿出一個剩下的茶葉蛋遞給翠花，“姐你嚐嚐，我今天又減了點糖，比昨天的更清淡。”

翠花半信半疑地接過茶葉蛋，剝開蛋殼咬了一口。蛋白 Q 彈，帶着淡淡的茶香和清甜，確實不像她想象中那麼膩，香料的味道和甜味融合得恰到好處。她點了點頭，又咬了一口蛋黃，蛋黃裏滲滿了湯汁，鹹甜適中，越嚼越香。

“嗯…… 確實比我想的好喫。” 翠花放下蛋殼，語氣徹底軟了下來，甚至帶了點笑意，“你這孩子，運氣還真好，誤打誤撞還做出個新口味。”

李四鬆了口氣，撓着頭笑了：“都是姐你教得好，要是沒有你當初教我煮茶葉蛋，我也做不出這個味道。”

“你少給我戴高帽！” 翠花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隨即又認真起來，“不過話說回來，這甜口確實有市場，尤其是年輕人和孩子都喜歡。你光賣甜茶葉蛋太單一了，要是再做點甜口滷味，比如滷雞爪、滷藕片，肯定更受歡迎。”

李四眼睛一亮：“真的嗎？姐你會做甜口滷味？”

“那當然！” 翠花拍了拍胸脯，“我年輕的時候在飯店幫過廚，甜滷、鹹鹵都做得地道。你要是想學，姐教你！保證比你這茶葉蛋賣得還好！”

“太好了！謝謝翠花姐！” 李四高興得差點跳起來，“那我明天就去買材料，跟着你學！”

“別急，我先給你說說要準備啥。” 翠花拿起筆，在記賬本的背面寫了起來，“做甜滷得用冰糖，不能用白砂糖，冰糖熬出來的汁更濃稠，味道也更純。還要準備八角、桂皮、香葉、草果，這些香料得提前泡好，不然味道出不來。另外，還要買老抽上色，生抽提鮮，再加點陳皮去膩……”

李四湊在旁邊，認真地記着，生怕錯過一個字。翠花一邊寫，一邊講解：“滷雞爪要選那種個頭小的，肉質更嫩；滷藕片得用九孔藕，澱粉多，吸味；滷海帶要選厚一點的，煮出來更軟……” 她講得細緻，連食材的挑選技巧、火候的控制都一一說明。

“對了，甜滷的關鍵在於熬糖色。” 翠花着重強調，“冰糖要小火慢慢熬，熬到深褐色冒泡，再加水和香料，要是熬糊了，滷出來的東西就會發苦。還有，滷東西的時候不能蓋嚴蓋子，得留個縫，讓熱氣散出去，不然味道會悶住。”

李四一一記在心裏，還時不時提問：“姐，滷一次能放多少東西啊？”“滷汁能重複用嗎？”“要是當天賣不完，怎麼保存啊？”

翠花耐心地回答：“第一次滷少放點，熟悉了再多加。滷汁能重複用，越滷越香，每次用之前加點新料就行。賣不完的滷味要放冰箱冷藏，第二天加熱一下再賣，味道一樣好。”

兩人聊得正起勁，門外傳來敲門聲，是張大媽拎着菜籃子過來了。“李四，你今天的茶葉蛋賣完了嗎？我再來買兩個……” 她看到翠花，愣了一下，“翠花也在啊。”

“張大媽！” 翠花笑着站起來，“我正跟李四說，要教他做甜滷呢。昨天你說大爺吃了蛋咳嗽，是不是誤會了？”

張大媽不好意思地笑了：“可不是嘛！昨天我家老頭子咳嗽，是因爲晚上着涼了，跟雞蛋沒關係。他今天還催着我來買呢，說那甜蛋好喫，比超市的滷蛋強多了。”

李四聽了，心裏的石頭徹底落了地：“張大媽，今天的賣完了，明天我多煮點，給您留兩個。”

“好嘞！” 張大媽高興地說，“對了，你要是做了甜滷，可得告訴我一聲，我最愛喫滷雞爪了。”

送走張大媽，翠花看着李四說：“你看，我說吧，大家都喜歡甜口。明天我陪你去買材料，順便給你演示怎麼熬滷汁。”

“太謝謝姐了！” 李四感激地說，“要是沒有你，我這生意也做不起來。”

“跟姐客氣啥！” 翠花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年輕，肯喫苦，姐樂意幫你。等你生意做大了，說不定還能僱個人幫忙呢！”

李四笑了笑，心裏充滿了幹勁。他看着記賬本上翠花寫的食材清單，又看了看抽屜裏的錢，覺得未來充滿了希望。他想起自己剛開始擺攤時的窘迫，只有半袋麪粉和幾個破碗；想起第一次煮茶葉蛋時的緊張，生怕做不好；想起冷場時的焦慮，擔心賺不到錢…… 這一路走來，多虧了翠花的幫助和鄰居們的支持。

“姐，晚上我請你喫飯吧！” 李四說，“就去小區門口的麪館，喫你最愛喫的牛肉麪。”

“行啊！” 翠花爽快地答應，“不過得我請你，你剛起步，用錢的地方多着呢。等你賺了大錢，再請我喫好的！”

兩人相視一笑，屋裏的氣氛溫馨又熱鬧。翠花拿起鍋鏟，準備回家收拾一下，明天陪李四去買材料。李四送她到門口，看着她的背影，心裏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好好學做甜滷，不辜負翠花的幫助，把生意做得越來越好。

回到屋裏，李四把記賬本小心翼翼地收好，又拿出紙筆，開始規劃明天的事情：早上先去買雞蛋煮茶葉蛋，中午和翠花去買滷味材料，下午跟着翠花學熬滷汁，晚上準備好明天要滷的東西…… 他越想越興奮，連午飯都忘了喫，一直忙到下午，纔想起要給家裏的老母親打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