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的1969（父親被抓） （1/2）

吳永傑喘了幾口氣接着說:“當初我就看王剛那小子不是好人，可你家老爺子偏偏不信，還把他們兩家人安排的好好的，就是妥妥的白眼狼。”

此時的王瀚，嘴脣被咬得滲出絲絲血跡，雙手青筋暴起，宛如一條條扭曲的蚯蚓。

王瀚咬牙切齒地說:“這幫惡人怎麼沒有天收，簡直就是無法無天，我現在後悔死了，我應該聽老爺子的話，出去躲幾年再回來，出國留學是個硬傷，早晚會出事，我們學校好多有海外關係的都出問題了，有錢難買早知道。”他用力捶打着牆壁，手都打出血來。

吳永傑忙拉着他，神情焦急道:“別衝動，你就一個書呆子，哪裏鬥得過他們，別忘記我都差一點被他們抓了。要不是我根正苗紅，他們抓不到小辮子，不然我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個牛棚或者農場待着呢。你現在要做的是好好活着，照顧好孩子，看好這個家。哎，我相信總有一天他們會得到報應的。”

王瀚羞愧的說:“吳叔，我爸常說我是書呆子，不懂政治，又犟，現在我才知道我錯了，我爸說的對。”

吳永傑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目光中滿是安慰與期許:“你是我看着長大的，以前我在這邊做地下黨時候，沒有少得你家老爺子資助。你不知道，我那個時候沒有經費，窮得幾天沒有喫飯，要不是老爺子悄悄接濟我，我早就餓死了。這些我後來都反應給上邊了，你家老爺子是有本事的人，他不管在甚麼時候都有一雙明亮的眼睛和聰明睿智的頭腦。你還年輕，以後的路還長，好好想想吧，不行就以退爲進。我怕他們再搞小動作，要不去南邊找你姐姐去？或者不教書了，去一個沒有人認識你的地方工作，這些我可以安排。”

王瀚眼中滿是感激地說:“好，聽吳叔的，我爲了孩子，不能再犟了，明天等漣漪下葬後，我們好好商量一下。”

吳永傑思索片刻道:“也好，現在你家好多人盯着，我也不能久待，我從後門出去，免得讓那幫人看見徒生枝節。”

吳永傑離開後，王瀚把王夢瑤和王嫂叫到書房，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兩人聽的氣憤填膺，巴不得長個三頭六臂去找那三個人算賬。

王瀚叫王嫂明天早上找人抬秦漣漪去埋，現在不能燒紙錢甚麼的，只能悄悄地辦。把事情全部安排好了，大家一塊吃了晚飯，天黑后王嫂不知道哪裏弄來一大包紙錢香燭，拿到後院悄悄燒了給秦漣漪這個苦命的大小姐。

下午棺材就送過來了，王嫂指揮着他們把秦漣漪擦洗乾淨穿上壽衣放進棺木裏。棺材蓋上時父女兩個哭的傷心欲絕，撕心裂肺，王嫂在旁邊也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家苦命人。

這夜，一家人渾渾噩噩的，沒有休息好，王瀚怕王夢瑤心臟受不了，好說歹說才讓她睡了三四個小時。

清晨，天剛破曉，抬棺材的人就到了。因爲路遠，只能用馬車來拉到山腳下，再讓人抬上去埋。爲避免gw會人來找麻煩，他們都悄悄的出了門。

一路平平安安，下午飢腸轆轆的三人回到家，就看到家門口有幾個人在那裏站着。近了一看是紅袖章壞事了，這些人簡直是陰魂不散。

此刻的王瀚冷靜下來，他知道自己必須扛起這個家。他昂首挺胸，眼神堅定，硬氣地質問：“你們在我家門口做甚麼？我媳婦被你們無中生有害死還不夠？你們現在又來幹甚麼？”

汪富貴從人羣后大搖大擺地走出來:“幹甚麼？你不知道你是特務？我們是接到人民羣衆的舉報信，抓你去gw會的。”

王瀚挺直脊背，理直氣壯的說:“無中生有的事，抓特務是公安局的事情，要抓也是他們抓，你沒有這個權利，別忘記了領導都知道我家情況，要說我是特務誰信。”

汪富貴得意洋洋的說:“我說的話，在這附近沒人敢不聽，你家老爺子是你家老爺子，人走茶涼。你是你，今天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帶走你，帶走！”

一下，呼呼啦啦上來幾個人，粗魯地把王瀚綁起來，拖上吉普車帶走了。

王夢瑤又急又氣，雙眼瞪得通紅，恨不得衝上去和他們拼命。王嫂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死死地拽在身後。她心裏清楚，王夢瑤長得極像秦漣漪，若是被汪富貴盯上，後果不堪設想。

要不是她年紀小，又身體弱，再長兩年比秦漣漪還漂亮，畢竟她取了父母親兩個人的全部優點，不光五官、皮膚、身材都是選好的遺傳。還好，現在她因爲身體弱，加上兩天沒有休息好，早上起來就忙到現在，臉上身上灰塵撲撲，頭髮也有點凌亂。

王瀚一來就質問他們，所以汪富貴纔沒有注意她這個小美人。如果她再衝過去，後果不敢想。王瀚上車前用眼神暗示王嫂趕快回去，王嫂此時非常聰明伶俐，急忙把王夢瑤拉懷裏護着。

等那幫人走了，拉着王夢瑤趕緊回家，左鄰右舍哪怕關係好的現在也不敢出來幫忙，這年頭誰幫誰倒黴。

回家後，王嫂把門梢一插，虛脫的坐地上。喘了一會氣，纔起來拉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王夢瑤回屋。

王嫂告訴她:“我的小小姐喲，你忘記你媽媽是怎麼死的？那個王八蛋枉死人是色中厲鬼，你像你媽媽，讓他看見你，你還有好果子喫嗎？你爸爸是在保護你。要不是你在，估計他會跟那幫人拼命的。你乖乖在家，最好躲後面雜物房去，我去找吳局長幫忙，記住，我不來叫你，你別出來，帶上喫的和水趕快藏那裏去，聽話。”

王夢瑤從小就聰明，她自幼聰慧，在老爺子的悉心教導下長大，雖是女兒身，卻心思細膩，是家裏最機靈的人。

一邊哭泣，一邊跑去廚房把早上剩的饅頭用籃子裝了，提了一壺水，還跑去房間抱了一牀薄被，準備打持久戰。她知道以後日子不好過，不知道那幫人會不會來搜家，只能準備好了纔行，反正雜物房有桶，也可以用來方便，她還從窗戶爬進去，沒有開門上的鎖。

說到這裏說一下老爺子，老爺子一輩子聰明睿智，做事果斷，對人大方熱情。他做生意很有頭腦，短短几十年就開了紡織廠，食品廠，還購買了十多間鋪面。雖然他把這些還有三套三進的四合院捐出去了，就留現在這座四進的四合院，大家都知道這座四合院是老爺子祖上留下來的不能捐。

這個是過了領導目的，留下來時候還變更了王夢瑤的名字在房產證上，美其名曰留着給王夢瑤招贅用，以後這個獨苗苗要招贅婿上門給他們養老用，領導也發話了，老爺子以前幫助良多，現在又捐那麼多，這個院子不許人動。

當老爺子的朋友出事的時候，他就發覺問題，那個時候他就把老太太明面上嫁妝全部收到地下室，還有家裏的貴重物品。明面上的都是贗品或者不值錢的，凡是外文書籍信件，跟外國有關的東西全部收了燒或者藏起來。當時王瀚還說老爺子大驚小怪的，現在是感慨萬千。沒有老爺子提前做的準備，昨天他們一家就進去了。

老爺子的家當，明面上的大家都知道，老夫人的沒有人知道，畢竟當年知道的不是死就是逃，所以，老夫人在京城還有三套四合院，一套五進，兩套三進的。老爺子把房產證收起來了，大家都叫王老夫人，沒有人知道老夫人名字，老夫人其實是皇族，她媽媽以前還是格格。

老夫人出身書香門第，其父親家族累世簪纓，祖上更是在翰林院任職，滿門皆是飽學之士，雖爲文人，卻也有着非凡的風骨。

在那風雨如晦的革命歲月裏，爲保家族平安，家中上下皆改了姓氏，隨了格格母親那邊的“薛”姓。彼時，兵荒馬亂，軍閥混戰如同豺狼肆虐，若不是家中房產衆多，且早早挖好了地下室，只怕早已被那些貪婪的軍閥洗劫一空。

所以後面沒有人知道他們家的事情，又經歷戰亂，物是人非，以前家裏的房子甚麼都沒有在了，就是老房子下面的東西還在，還有就是陪嫁，當初還是格格力排衆議，把自己的全部嫁妝加家族陪嫁全部給了老夫人，不然還真是便宜了外人。

別忘記皇家格格的嫁妝不老少的，當時還是滿清時候，祖上可是正黃旗，加上宮裏賞的，再小都是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