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借刃鋤奸

黎明前的玉門關籠罩在一片肅殺之中。沐晴獨自站在城樓上，遠眺西狄大營的方向，寒風吹動她猩紅的披風，獵獵作響。

蕭絕快步走上城樓，壓低聲音：都安排妥了。張文遠那邊，已經派人去請了。

沐晴微微頷首：讓他親眼看看，玉門關的守軍是如何在刀尖上行走的。

不多時，張文遠裹着厚厚的裘衣，在兩個隨從的簇擁下登上城樓。他臉上帶着明顯的不耐：沐大人，這一大早的，究竟所爲何事？

請監軍大人巡視關防。沐晴側身讓開一步，特別是西側那段舊城牆，需要您親自過目。

張文遠眉頭緊皺：西側？那裏不是最危險的地方嗎？

正因危險，才更需要監軍大人親眼見證。沐晴語氣平靜，也好向朝廷如實稟報邊關將士的艱難。

一行人沿着城牆緩步而行。沐晴細緻地講解各處防禦工事，張文遠卻聽得心不在焉，目光不時掃過守城士兵，像是在盤算甚麼。

走到西側時，城牆明顯顯得破敗許多。十幾個士兵正在加緊加固，見到衆人連忙行禮。

這裏就是最薄弱的一段了。沐晴停下腳步，前日剛報需要......

話音未落，一支冷箭突然破空而來！

小心！

沐晴猛地將張文遠往旁邊一推，箭矢擦着他的衣袖飛過，的一聲深深釘入身後的木柱。

有刺客！蕭絕大喝一聲，周圍的士兵立即舉起盾牌，將衆人團團護住。

張文遠嚇得臉色慘白，官帽歪到了一邊。他哆哆嗦嗦地躲在垛牆後，聲音發顫：這、這是......

就在這當口，第二支箭呼嘯而至。這一箭又快又狠，直指張文遠藏身之處。

的悶響，箭矢正中胸口。

張文遠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低頭看着沒入胸膛的箭羽。他張了張嘴，鮮血從嘴角溢出。

快！抬監軍大人下去！沐晴高聲喊道，聲音裏帶着恰到好處的驚慌。

現場頓時亂作一團。士兵們七手八腳地抬起張文遠，匆匆往城下跑。

混亂中，一個黑影在城牆拐角處一閃而過。蕭絕朝那個方向瞥了一眼，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

等到把張文遠安置在安全的營帳裏時，他已經氣若游絲。軍醫查看後，輕輕搖了搖頭。

張文遠忽然掙扎着抓住沐晴的手，嘴脣艱難地翕動着。沐晴俯下身，只聽他斷斷續續地說：賬本...暗格...他們...不止一個...

話未說完，他的手已經無力地垂下。

沐晴緩緩直起身，面色凝重。她仔細替張文遠合上雙眼，轉身對衆人道：監軍大人巡視關防時，不幸被流矢所中，殉國了。按制厚葬。

走出營帳，蕭絕跟上來低聲問：他剛纔說了甚麼？

沐晴沒有立即回答，只是望着遠處西狄大營的方向。良久，她才輕聲道：去查查張文遠帶來的行李，特別是賬本。

半個時辰後，蕭絕帶着一個暗格中發現的賬本匆匆返回。沐晴翻開賬本，臉色越來越沉。上面不僅記錄着朝中幾位大臣與西狄往來的證據，還隱約指向一個更可怕的真相——西狄在北燕的滲透，遠不止他們想象的那麼簡單。

看來，張文遠臨死前倒是說了句實話。沐晴合上賬本，目光冰冷，這場仗，我們面對的不僅是關外的敵人。

寒風捲過城牆，帶着血腥味。除掉了眼前的麻煩，但張文遠臨死前的話和這本賬本，像一根根刺紮在沐晴心頭。

這場仗，遠沒有看起來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