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24章 另一條線索

工坊內，爐火重新燃旺，驅散着夜間的寒意和剛從殺戮場帶回來的血腥氣。老比爾拿出珍藏的、不知從哪個遺蹟裏翻出來的合成酒，給每人倒了一小杯，渾濁的液體散發着刺鼻的氣味。

經過剛纔並肩作戰，雙方之間的信任明顯加深了一層。老比爾不再拐彎抹角，直接切入正題。

“關於‘歸墟’，冷風當年留下的具體修煉方法，我確實不知道。”老比爾抿了一口酒，辛辣的味道讓他皺了皺眉，“但我知道，他除了理論研究和基因學，還癡迷於一件事——尋找‘純淨源點’。”

“純淨源點？”冷一一捕捉到這個陌生的詞彙。

“這是他理論中的核心概念之一。”老比爾解釋道，“他認爲，在‘災變’之前，或者說在更古老的年代，地球上存在過一些能量極其純淨、近乎本源的節點。這些節點在‘災變’的能量風暴中大部分被污染或摧毀，但可能仍有極少數殘留。如果能找到這樣的‘源點’，不僅能獲得龐大的純淨能量，更能借此真正理解和實踐‘歸墟’之道，完成能量的循環與淨化。”

他看向冷一一：“你走的‘納萬物殘渣淬鍊己身’的路子，雖然勇猛精進，但隱患極大，就像在污濁的河流裏淘金，稍有不慎就會被雜質吞噬。如果能找到一個‘純淨源點’，哪怕只是靠近它修煉，對你淨化‘冰海’，甚至開闢新的‘海域’，都有着無可估量的好處。”

冷一一心中震動，父親筆記中確實隱約提到過類似的概念，但遠沒有老比爾說得如此清晰。這無疑爲她指明瞭一條更安全、更光明的道路。

“你知道哪裏可能存在這種‘源點’？”林平問道，這同樣關乎他突破基因枷鎖的可能。

老比爾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顯得有些矛盾：“確切的位置我不知道。但是，冷風當年在離開第三研究所前，曾經和我討論過一個地方。他認爲，在舊時代被稱爲‘世界屋脊’的那片高原山脈深處，由於特殊的地理環境和磁場，可能存在未被完全污染的‘源點’。他甚至繪製過一張粗略的勘探路線圖……”

世界屋脊！那片區域在“災變”後被稱爲“詛咒高原”，環境極端惡劣，輻射風暴頻繁，變異生物強大得離譜，是連最瘋狂的探險家都視爲禁地的存在。

“那張圖呢？”王慧立刻抓住了關鍵。

“當時只是理論探討，圖很粗糙，而且……在研究所被毀時，大概率遺失了。”老比爾嘆了口氣，“但是，我記得他當時提到過一個關鍵的參照物——一棵樹。”

“樹？”木雅軒的聲音通過通訊器傳來，她一直在遠程聽着這邊的對話，聽到與植物相關，忍不住出聲。

“沒錯，一棵樹。”老比爾肯定道，“一棵生長在極寒、高輻射環境下的……銀杏樹。他說，如果那張圖還在，如果能找到那棵違背了自然規律、在絕境中生存下來的古銀杏，或許就能定位到‘源點’的大致區域。他認爲，那棵樹可能就是依靠‘源點’泄露的微薄能量才得以存活的。”

銀杏樹！在詛咒高原那種地方？這聽起來如同天方夜譚。

通訊器那頭，木雅軒沉默了一下，然後堅定地說：“如果真有那樣的樹，我……我應該能感覺到它。只要距離不是太遠。”

這無疑是一個希望，雖然渺茫。

“除了‘純淨源點’，比爾先生，你剛纔似乎還提到了另一個消息？”冷一一沒有忘記老比爾之前的暗示。

老比爾放下酒杯，臉色變得有些嚴肅：“是關於你們離開集市後的去向。你們提到要去中央堡壘？”

“那是最終目標之一。”林平答道。

“我勸你們，暫時別直接去中央堡壘。”老比爾語出驚人，“最近有風聲從東邊傳來，中央堡壘內部似乎出了些問題，權力鬥爭激烈，對外來者的審查變得極其嚴苛，尤其是像你們這樣……身份不明又身懷祕密的人。冒然前往，很可能自投羅網。”

他頓了頓，壓低聲音：“如果你們真想獲取關於中央堡壘或者更廣大區域的情報，我建議你們先去一個地方——‘信標鎮’。”

“信標鎮？”

“那是一個建立在大型通訊基站遺蹟上的小鎮，位於前往中央堡壘的必經之路上，是三教九流的信息交匯地。那裏有一個規矩：只交易信息，不問來歷。你們可以在那裏瞭解到中央堡壘的最新動態，也能打聽到關於‘詛咒高原’和那棵銀杏樹更具體的傳聞。鎮子的管理者是個只認錢和情報的老滑頭，但信譽還不錯。”

信標鎮。這成爲了他們下一個明確的中轉站。

“多謝。”冷一一真誠地道謝。老比爾提供的每一條信息，都至關重要。

“不用謝我，各取所需而已。”老比爾擺擺手，“零件明天就能給你們準備好。至於以後……如果你們真能找到‘純淨源點’，或者冷風的筆記，別忘了拉我這個老傢伙一把就行。我也想知道，冷風那傢伙夢想中的世界，到底是個甚麼樣子。”

離開老比爾的工坊時，天色已近黎明。冷一一三人走在寂靜的集市邊緣，心中都充滿了新的思緒。

“詛咒高原……信標鎮……”冷一一默唸着這兩個地名。前路依舊艱難，但方向似乎清晰了一些。父親的足跡，或許真的指引着一條通往強大的救贖之路。

而他們，將沿着這條充滿未知與危險的道路，繼續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