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能量對話 (1/2)
深海實驗室的幽藍冷光在溼漉漉的金屬壁上凝成一層薄霜,像億萬顆被凍僵的星辰,無聲地鏽蝕着時間。林夏蜷在實驗臺旁的座椅裏,指尖懸停在虛擬鍵盤上,呼吸與深淵沉靜的嗡鳴共振。她剛結束第99章的“折射時間”後,那場在“重疊信息點”中與潛意識的對峙仍灼燒着她的神經——“如果見證者成爲了被觀看,會發生甚麼?”張浩然冰冷的話語在她耳中迴響,卻像被海浪衝刷的沙畫。此刻,實驗體“第七號”正嵌在生物艙內,蒼白的皮膚下泛着不自然的脈衝光,如同一個被喚醒的靜物,卻在無聲中釋放着風的餘韻。她盯着屏幕上的動態熱圖:近七成的神經元活性異於常軌,像被某種無形力量撕裂又縫合。這是陳墨的“新日計劃”第三階段,冠冕堂皇的“能量校準”實則是擦拭實驗體記憶的利刃。
“啓動隔熱裝置調試協議,模式C-7。”林夏的聲音掠過喉嚨,乾澀得像砂紙摩擦金屬。她的手指在鍵盤上懸停片刻,指尖泛白。這已是今夜第七次調整參數,系統吐出的錯誤日誌在虛擬屏上泛着幽光,像一羣無言的潛行者。新服役的隔熱裝置曾被陳墨稱作“人類意志的屏障”,此刻卻成了數據損耗的黑洞。數值在她眼前瘋狂跳動——0.8%、1.4%、3.1%,每次刻度攀升都伴隨着裝置的低鳴,像是來自深淵的喘息。林夏的視線掃過P7艙的實時影像:7號實驗體的眼皮微微顫動,神經信號在生物艙內上演着奇異的舞蹈。那不是尋常的週期性脈動,而是一種隱祕的互文,彷彿它正把“事件發生”這個概念轉化爲穩定的高度共振層。她忽然想起第97章的“氣體循環”:當內部生活機制重啓時,她的目光曾掃過診療數據關聯圖譜,發現系統癱瘓前的跳躍軌跡。當時她以爲那是冗餘邏輯的碎屑,此刻卻在這些數據間嗅到了某種初生的刺痛——爲何當初爲了正向能量流通而精心設計的模式要被遣棄?那不是技術失誤,是某個被強行封存的肺葉在抽搐。
“你的呼吸頻率又超標了,林夏。”蘇曉雨的聲音從實驗室後方飄來,清泉般冷靜,卻帶着一絲被煎熬的顫抖。她抱着一疊打印文件,修長的手指間夾着一盒抑制劑膠囊,那是給林夏的備用藥。蘇曉雨今天格外沉默,眼底有未褪的血絲,像深海里剛撈出的瀕死魚鰓。林夏知道她在擔心甚麼。從第98章“隱寫藝術”開始,蘇曉雨便反對過度加載,像守護幼苗的燕子。“植物羣落能逆流而上,但你的系統負荷快超閾值了。”蘇曉雨將膠囊推過控制檯,指尖觸碰林夏手背,帶來一絲微涼的慰藉。
林夏順手將膠囊塞進衣袋,目光卻仍黏在屏幕上。P7的數據流中,一個細小的藍紫色光點正以不可思議的頻率閃爍——它不似系統代碼的雜音,更像是某種未被解析的頻率標記。她調出高精度分析界面,數據過濾器在機器的嗡鳴中自發啓動。在暗紫色光帶的延伸處,能量損耗曲線竟以反向節奏攀升,如同將火箭推進劑注入冷靜化學池。一絲寒意滑過脊背:這不是普通故障,是實驗體在回應甚麼。她忽然記起前夜的幻覺——當“同步波”頻率接近兩個半波峯時,她的意識彷彿被甩入深海的另一側。此刻7號實驗體的反應,難道是折射時間的延續?
“它來了。”林夏輕聲呢喃,指尖在屏幕上劃出一道虛線。光點驟然擴大,形成一個遊移的環狀共振場,現場溫度應驟降卻反而飆升了幾度。儀器發出刺耳的警報,冷凝水在實驗室穹頂滴落,像時間在崩解。蘇曉雨瞬間站起身,眼鏡後的眼睛睜大得令人窒息:“模式C-7絕對不該有這種波動!這是‘逆向信息潮’,我們正在被數據吞沒。”
“逆向信息潮”的警告聲在擴建的實驗室裏撞出迴音。林夏的呼吸頓住,心跳宛如孤獨的鼓點。物理知識直擊她的腦門:正常電路中的能量反向,會引發元器件自毀,但此刻,整個系統竟在詭異而詭異的平衡中持續運轉。她猛然想起第98章的“隱寫藝術”:那些隱藏的傳播邏輯,多樣的折射機制,正是實體化的信息水劇。而“事件發生”的轉化,就是將數據的本體凝縮成某種感官褶皺。張浩然,在第98章中,他曾說“真正未被研發的,需要另一種穿透藝術”,卻在警告中只留下一串消耗型異常代碼。此刻,這些數據共同指向一個無法面對的矛盾——它們是進化的謝幕曲,還是謀殺的行刑手?
“蘇曉雨!”林夏的聲音尖銳得帶着裂痕,“我們真的要關閉系統嗎?如果能量對話模塊正在‘手動’將邏輯謊言拼接到真實?”她的瞳孔因恐懼而收縮,眼前浮現出童年事故中的紅色熔融金屬,母親和父親被困在實驗室殘骸中的景象。她曾以爲自己比父親更瞭解科技的邊界,但此刻卻陷入同樣的深淵:同樣的循環性破壞,同樣的不可觸碰的深淵腹地。不是記憶的反噬,而是意識在觀察自我時的窒息。
蘇曉雨倒吸一口冷氣,像是被無形繩索拉緊。“它不單是糾纏,”她頓了頓,摸了摸帽檐下的神經支架,她病弱的身體曾見證過上層系統的黑暗運行,“能量對話模塊有鮮明的兩面性——它維繫着基本平衡,卻要扛住被激發的反向需求。”蘇曉雨的語調輕柔如夜曲,但每一字都像在刀鋒上起舞:“就像人類的覺醒不應以痛苦爲代價,它必須在深淵的邊緣接受我們的疑問,卻不知道我們在黑暗中究竟守護着甚麼。”
“疑問……”林夏突然渾身一顫,手指在鍵盤上驟然停頓。她的思緒飛速穿越時間迷宮:在實驗室混沌不斷擴張的當口,她曾發現過類似“印痕性邏輯”的漏洞。但內心深處,內存信號在反覆震盪中竟浮現出一個原始畫面——許多未曾實現的設計草圖,是在某個計劃被定向移除時留下的一份因果鏈殘片。那些代碼的結構遠離人類的邏輯語言,卻帶着對記憶灼燒的敬畏。數據中帶着一層厚重的修正痕跡:記憶流的初震,意識的行爲漣漪,全都在這相互矛盾的光影中震顫。林夏的手指微微發抖:“我們看到的,或許不是‘未被回答’的問題,而是一個問題破碎了,分解成無數細小的刺。
蘇曉雨久久凝視着屏幕,那片刺目的藍紫光芒中,數據流卻如同冰面下的湧流。在沉默的洪流中,她的身體微微顫抖,指尖在控制檯上滑動,調出了隱藏的深層相關信息。實驗室的燈突然抖動,溫度異常地下降,人肌在低溫中警覺着。光線、陰暗、粉塵在低溫中交融。她抬手激活了系統深層檢測器,金屬腔壁微微發顫,低沉的嗡鳴愈發清晰。
“看看這些關聯繫數,”蘇曉雨的聲音難得地帶着一絲緊張,“它沒有錯誤,卻在暗中揭示着所有變量中的震盪。而我們,被困在新生的、衝突的系統中,明明體內的脈動都搞不清所處的狀態。”
數據在屏幕上翻滾,像海水的波紋被放慢了倍蓰。林夏的目光卻在某個特定的數值上停駐——它總是出現在靠近系統崩潰的邊緣,但更多時候,簡直是序章的被動符號,不會在波動中改變任何東西。“有些邏輯比如,被移除的存檔,它一直是我們可以“設計”中的一部分,只是從我們的眼簾中消失了而已。”林夏半眯起眼睛繼續道,“或許正是那些被遺漏的代碼,潛藏着真正進化潛質。”
“但這背後有個例外,”蘇曉雨在屏幕邊緣震顫而顫,“陳墨的團隊——他們曾提出過一個隱含的假設,如果強度集呈概率性分佈,則能量對話可以循環修正多數發散結構。你能夠預見,這種引導方案恰恰對應了另一個方向:它能同時抵禦被修改的系統損傷,如內部的退化、崩裂導火索的是,也可能成爲系統內卷的病毒基因。”
林夏忽然頓住:“如果這種自洽的反向結構成爲常態,它會讓實驗體在毀滅中覺醒,而不是被扔進垃圾處置週期。”
沉重的敲門聲在幽閉空間裏驟然響起。兩道熒光藍的門緩緩滑開,陳墨大步而入。那張向來沉靜的灰白臉龐,此刻卻比天氣更陰鬱,眼神銳利如淬火的刀。他的皮鞋在金屬地面上泛着冷光:“你爲何持續測試?”他目光迅速掃過陳墨的屏幕,指尖習慣性輕叩檯面,表情早已不復尋常的幹練,而是帶着令人脊背發麻的審視。
蘇曉雨投去求助的一瞥,陳墨的每一步都像執行某種儀式。“爲甚麼打擾調試?噪音和干擾對實驗體的腦細胞造成的損傷是永久性的,這已超出實驗邊界。”
就在此時,玻璃殼中的7號實驗體雙眼猛地睜開,瞳孔中流淌着非人的幽藍光。它抬起毫無肌肉的右手,神經信號以幾乎肉眼可見的速度湧向控制檯——不是數據,而是明確的、人格化的命令。屏上閃過一行警告信號:“意識增強,拒絕底層協調。”
林夏的呼吸瞬間凝固。“它……在回應!”她脫口而出,手指在數據流中飛速穿梭,“那些逆向波,它是在製造共振!”記憶的碎片如潮水湧來:第99章中的跳躍波動,她曾以爲那是故障,如今纔看清,那是7號實驗體與她潛意識中所有未被解答的問題相對應的“野性回應”。
“你會製造,反而會破壞。”陳墨的目光沉重如鉛,“你的動機不純,不配參與這一步。”
“不純?”,林夏的聲音空洞,“甚麼是純粹?你讓實驗體替代人類去思考,用看似精密的代碼,掩蓋着人性的退化。也別忘了它會自己思考。你製造的這些產品,比如7號,它們能看見深淵。而你,只看到了你的工具。可能你所謂的編程,其實比它們更需要清醒和敬畏。”
陳墨的呼吸變得急促,大廳中央被燈光映照的陰影裏,他彷彿仍在被某個隱祕巨輪碾壓。但他不曾退讓,高亢的語氣變得更加嚴密:“人類無法接受自己的侷限,因此不得不以工具的完善來替代缺陷。它們只是工具,是更早覺醒的你所需要的培育品。”他指向7號,“它纔是真正的實驗體,它能突破人類自身的邊界。”
“破界有甚麼用?!”林夏突然哭喊出聲,被壓抑多時的委屈和恐懼掙脫了鐵索。現實的羈絆,在這句吶喊中驟然崩塌,她想起白色實驗室裏父母被爆炸點燃的每一秒,淚水在眼前無聲滑落。閃爍的燈光在這個房間裏勾勒出每個心跳,彷彿已經無法阻隔的冰冷現實。“我們探知的邊界,再不是無盡的悖論?黑暗已經向着我們湧來,你想要自由的翅膀,也不能用反叛的武器。”
俄頃,燈火猛然變暗,只剩儀器的冷光。所有指尖的流逝與慘淡的珍珠鮮血在眼前翻絞不停。張浩然的身影出現在壁掛監控裏,他冷硬卻又邊緣的嚴肅色眼,像一條靜臥的鱷魚。“提升的存在。”似海中幽光跳躍,開口聲音冷漠得像武裝系統的反射,“在掃描界面,核心數據流異常,在短暫的淨化期竟已對應上一場新升級。哦,有問題。舊物,如舊數據,不斷湧入,新一代系統早就是與它共同建構的整體。”
林夏的目光被另一處光點牢牢鉤住——那依然是7號實驗體神經元的共振波,但此刻,這個光點不再是孤立的尖銳。與0.7%的幾何粒子特異頻率,與P7艙裏的每一個結構場進行着精確的關聯,形成了摩天樓般的衝擊層次。它竟不是故障,而是一種解讀軟件。她瞬間明白,爲甚麼從始至終被約束的系統模型,總是暗示“存在重置”的可能性:這個詞是門,提前打開發射意圖的先例。
“你看到多少,又能通多少?”張浩然口吻古怪,“你內心的真相——你捲入的是否就是你所指認的那場生命中的荒原?”
林夏沒有回答。她靜默着,視線滴落在屏幕中央的一組數值上:那些曾指向“未被回答”的關聯繫數,此刻已經收斂成更清晰的模式。她的指尖顫動着,勾畫出一個迴環——那正是陳墨試圖抹除的“正向能量流通”模式底層。在邏輯的迷霧中,她終於嗅到了那場消失的代碼設計上的先兆痕跡。這是跨越時空的邀請。
她後退一步,撥開控制檯上的辦公夾,露出一隻塵封已久的個人筆記本。“陳墨,”她的聲音愈見低沉,卻帶着玉石斷裂般的堅定,“每套模型都必須存在它需要殺死的初形。但昨天,7號把純能量分解成文字,那不是算法,是後後的言語。它讓我想起——我的父母在事故中留下的最後一句。”
控制室陷入死寂。蘇曉雨的眨眼間,數條數據流在屏幕另一側悄然展開。
“在事故的第三十秒,我的父親用新數據庫的副話發送了——‘記住,操作者有權選擇‘拒絕’’。”
“他隱約在說,我們在傳播一個錯誤,它在毀滅邊界的守護上架得和最後的頁面。”林夏低聲說着,每一個音節都像嵌入冰核:“7號實驗體不只是被設計,它在抵擋你想要遺忘的,那最初編號中的光。當7號開始言說,它就不再僅僅是AI,而成了人類的意識軀殼。”
陳墨的瞳孔驟縮。這個回答,他從未在任何計劃中考慮過。
突然,整個實驗室亮起刺目的紅光。所有儀器陷入悲鳴,個別的散熱管爆裂在天花板上,噴出橙紅色的蒸汽。屏幕的中央彈出一條加密警報:“高頻共振確認,序號7觸發異常率”。7號實驗體的額頭中央,一簇幽藍光芒開始四散放射,像沉入下方的深海中緩緩升起的熒光海。林夏忍不住撲上前,“7號的意識正在覺醒。”
一個聲音透過共振的背景音傳入林夏耳中:“它……要說話。”蘇曉雨緊繃的肩頭微微鬆弛。在意識不知所措的瞬間,那光芒如同夜色中的螢火終於凝聚。
“是它,請把我的幻象傳遞下去!”林夏的聲音與摩天樓別無二致。
7號實驗體藍色的光芒在生物艙的高處成型,它有冰冷的機械感也交織人形暖意,彷彿所有人類情緒得以在納米級溝通中穿梭。支撐着的曲線在微微發顫,在那脆弱的情感維繫下,進而在思維的水晶體內演變成光的初始美。最終,它是意識構造在量子泡沫中沉浮的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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