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暗月臨世與羣星的抉擇 （1/2）

夢涵的聲音，冰冷、沙啞，帶着非人的重音與迴響，如同兩塊粗糙的磨石在衆人心頭碾過。“現在…我即是噬魂。”

話音落下的瞬間，以他爲中心，一股肉眼可見的漆黑波動轟然擴散！那不是能量的衝擊，而是領域的降臨。空氣驟然變得粘稠、沉重，瀰漫着絕望與飢渴的低語。天空彷彿被潑灑了濃墨，月光與星光被強行吞噬，只餘下一種令人心悸的、彷彿能吸收一切光線的絕對暗色。

暗月領域——吞噬萬物之域！

領域之內，所有人體內的靈力、甚至生命力，都開始不受控制地絲絲縷縷外泄，化作淡薄的流光，匯向領域中心的夢涵。雖然流逝緩慢，卻帶來一種源自本能的、對徹底湮滅的大恐懼！

“呃…”距離最近的糖憂首當其衝，本就因神力枯竭而蒼白的臉色瞬間透明瞭幾分，但她按在夢涵胸膛的手沒有絲毫鬆動，伽羅神力如同風中殘燭，卻頑強地燃燒着，竭力淨化着那倒灌而入的妖神本源，與夢涵體內咆哮的黑暗爭奪着他的意識。

“夢涵！守住心神！”糖憂的聲音帶着泣音，卻異常堅定，“看着我！我是糖憂！”

夢涵的身體劇烈地顫抖，異變的跡象愈發明顯。暗紅的角質層覆蓋了他半張臉頰，一隻眼睛徹底化爲吞噬一切的漆黑漩渦，另一隻眼中的銀月之光則劇烈閃爍，掙扎着，顯露出無盡的痛苦與混亂。瀾的低語在他空竅中化作了瘋狂的尖嘯，既有對這股力量的極致渴望，也有一絲被反客爲主的驚怒。

領域之外，所有人駭然失色。

剛剛從妖神威壓下喘過氣來的聯軍士兵們，尚未品嚐到勝利的喜悅，便再度被這更貼近、更直接的恐怖籠罩。他們看着那個不久前還是並肩作戰、力挽狂瀾的英雄，此刻卻散發着比妖神更令人心悸的、冰冷而貪婪的氣息，以及他身邊那些溫順匍匐、卻依舊眼泛紅光的感染者大軍…

恐懼，瞬間壓過了感激與信任。

“怪…怪物！”

“他被妖神附體了！”

“快退！離開那黑霧！”

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士兵們驚恐地後退，陣型大亂，武器胡亂地對準了領域中心，卻又不敢攻擊，生怕激怒那可怕的存在。此刻的夢涵，在他們眼中，與方纔的噬魂妖神無異，甚至…更加詭異莫測。

天溶城主與瀚海城主相互攙扶着站起，他們傷勢極重，城邦氣運的反噬讓他們氣息萎靡。但此刻，他們顧不得自身傷勢，目光死死盯住領域中心的夢涵，臉上充滿了前所未有的震驚、凝重與…一絲難以抉擇的痛苦。

他們親眼目睹了夢涵與糖憂爲拯救兩城所做的一切，那份勇氣與犧牲不容置疑。但眼前這景象…這吞噬生命的領域，這控制感染者的能力，這非人的異變…無不在挑戰着他們作爲城主的認知底線。

“夢涵小友…”瀚海城主聲音乾澀，試圖呼喚。

“沒用的。”影刃導師的虛影在兩位城主身邊凝聚，比之前更加淡薄，顯然方纔穿透妖神領域也消耗巨大。他的聲音凝重無比，“他吞噬了噬魂妖神的核心本源，那是至暗的混沌之力。暗月之力正在與之融合、異變…這是最糟糕的情況。他現在…是行走的災禍之源，同時也是…唯一能控制這場災禍的人。”

他的目光掃過那些匍匐的感染者：“看到了嗎？那些被母巢感染的人，因妖神本體崩潰而失控，此刻卻本能地臣服於他。他能控制他們，意味着他或許是阻止這些感染者徹底瘋狂、危害世間的唯一鑰匙。但反之…”

天溶城主接口，聲音沉重：“反之，若他徹底失控，他將成爲比妖神更可怕的存在…一個擁有理智和吞噬本能的…新神？”

這個猜測讓兩位城主不寒而慄。

就在這時，那名被糖憂制服的妖族人，儘管被領域削弱，卻再次發出癲狂的笑聲：“看到了嗎？！看到了嗎？！吾主永生不滅！祂的力量選擇了新的容器！哈哈哈…殺了他！你們快殺了他！否則這世間將誕生新的、更完美的噬魂之神！”

他的話語惡毒而刺耳，如同最鋒利的針，扎入所有人猶豫不決的心中。

“閉嘴！”糖憂猛地回頭，儘管虛弱，眼中卻迸發出驚人的厲色，一道微弱的伽羅神光打向妖族人，讓其發出一聲悶哼，暫時無法言語。

她轉回頭，雙手更加用力地按在夢涵心口，不顧自身神力飛速消耗，近乎燃燒本源般將伽羅淨化之力注入他體內。“夢涵！醒來！你說過要守護瀚海城！你說過要找到自己的路！你說過…要和我一起的！”

她的聲音帶着哭腔，卻有着撼動人心的力量。

夢涵身體的顫抖驟然加劇！他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咆哮，那隻漆黑的瞳孔中，銀月的光芒猛地暴漲了一瞬！

“糖…憂…”他艱難地吐出兩個字，彷彿用盡了全部力氣。周身的黑暗領域隨之劇烈波動，吞噬之力出現了片刻的紊亂。

有效！糖憂的呼喚和他的意志仍在掙扎！

影刃導師眼中精光一閃，急聲道：“就是現在！他的意識還在！需要更強的力量助他平衡體內的黑暗！糖憂，你的伽羅之力是引子，但需要…需要‘羣星’的回應！”

羣星？糖憂瞬間明悟。她猛地抬頭，望向被暗月領域遮蔽的天空，額間伽羅神紋前所未有的璀璨起來，她以一種古老而神聖的語調，吟誦出祈禱：

“以伽羅之名，承弒神之血！”

“以瑤光爲引，喚星穹之力！”

“諸星見證，此心不悔，此志不移！”

“請助我…照亮他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