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壽宴前夜,竈裏燒的是賬本 (1/2)
藥匣底的銅片輕響未落,馮尚儀的指尖已沁出冷汗。
她盯着匣底那道極淺的刻痕——是蘇晏清昨日來御藥房時,以銀簪悄悄劃下的記號。
月光漫過賬冊封皮上赤心蘭採買五個字,像一把鈍刀割着她的喉管。
父親臨終前攥着藥單的手忽然浮現在眼前,青灰色的指甲陷進她手背:尚儀,爹的鬱症...藥裏有問題。
更漏敲過三更時,她終於將藥匣推至窗沿。
夜風吹得茉莉簪子輕晃,她望着那抹白色沒入黑暗,纔敢扯下腕間銀鐲砸向銅盆。一聲驚醒值夜的小宮女,她扶着案几踉蹌起身,鬢髮散亂:手滑了...去取盞熱薑茶。
御書房後的耳房裏,蘇晏清正就着燭火翻賬冊。
蕭決的玄色官靴碾過滿地碎紙片——那是他剛撕了半本玄鏡司舊檔。十年前先帝突發心疾,太醫院診斷是積鬱成疾。他聲音像淬了冰,可這些藥引記錄裏,赤心蘭的用量從三錢漲到七錢,每加一錢,脈案上就多一條夜不安枕
蘇晏清的指尖停在某頁。
泛黃的紙角沾着暗褐色痕跡,湊近聞有極淡的鐵鏽味——是血。安神丸煉製日誌...她翻到最後一頁,筆鋒陡然凌亂,蕭大人,您的丸藥記錄...
蕭決的呼吸驟然一滯。
他接過那頁紙,墨跡未乾的蕭姓棄嬰,體健無疾幾個字刺得他瞳孔收縮。
再往下,試藥第三日,夜驚;第七日,嘔吐;月餘,味覺盡失的批註像蛇信子,嘶嘶舔過他麻木的神經。
他們用我試毒。他突然笑了,笑聲裏浸着碎冰,玄鏡司查遍天下毒案,我自己就是活毒譜。他的指節扣住案角,木屑簌簌落在日誌上,當年我跪在玄鏡司門口求官,林世榮親自給我批的牒文——他說我天生冷心,最適合當監察之臣。
蘇晏清按住他顫抖的手背。
她能感覺到他掌心跳動的頻率快得反常,像擂在戰鼓上的馬蹄。現在不是自毀的時候。她抽出自己的手,展開一張繪滿湯譜的紙,我要讓所有人看清,這十年的藥不是補,是毒。
子時三刻,炊火閣的竈膛映紅老炊頭的臉。
蘇晏清站在他身後,看他往瓦罐裏添最後一味藥材:湯頭要清,得吊三次高湯。
第一遍用老母雞,第二遍加火腿,第三遍...放赤心蘭。老炊頭的手頓了頓:姑娘,這草有毒性的。
所以要分年份。蘇晏清指着案頭五個陶碗,這碗是先帝繼位第一年的量,三錢;第二年五錢...到第十年,七錢。她揭開其中一個碗的木蓋,湯色清淺如溪,我讓人照着太醫院的脈案調了藥,喝下去的人,脈象會和當年的陛下一模一樣。
與此同時,城南女學的暖閣裏,趙明珠正將最後一塊安神糕推到王氏面前。夫人嚐嚐,這是我特意請蘇參知做的。她看着王氏咬下一口,喉結動了動。
王氏嚼到第三口時,額角突然冒出汗珠:這...這糕怎麼發苦?
趙明珠遞過茶盞,目光掃過她泛青的脣色,夫人昨夜沒睡好?
王氏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指甲幾乎掐進肉裏:我夢見...夢見爹了。
他說我吃了他的藥,說我是幫兇...她的聲音陡然拔高,水!
我要水!啪地摔在地上,她蜷縮着乾嘔,腕間金鐲撞在案几上,和御藥房馮尚儀的銀鐲聲重疊在一起。
林府正廳的燭火在寅時被吹滅。
林世榮握着馮尚儀的袖口,鼻尖幾乎要貼上那抹檀茴香:炊火閣的香,連御膳房都仿不出來。他從袖中摸出塊玉牌,刻着二字,二十年前,先帝還是太子時中了蠱,滿宮太醫治不好。
是你爹熬了碗赤心蘭湯,他喝了三碗才醒。
馮尚儀跪在青磚上,膝蓋硌得生疼。可後來...後來陛下喝多了...
後來陛下說,這香讓他想起太子時的安寧。林世榮的聲音突然哽咽,他拉着我的手說:世榮,朕心亂如麻,唯此香可定。
你說,我能停嗎?
停了,他就要想起被毒蠱折磨的日子,想起朝堂上的刀光劍影!他甩開馮尚儀的手,明日壽宴,燕燴里加三錢赤心蘭——他要神清氣爽地受賀,要讓天下人看看,大靖的皇帝,康健得很!
小德子的密報是裹在糖蒸酥酪裏送來的。
蘇晏清咬開酥皮,紙團落在青瓷碟上:陛下近日每夜子時驚起,口呼殺朕者,林相以夢魘壓之。她捏着紙團站起身,火盆裏的藥丹正在燃燒,灰燼裏隱約可見赤心散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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