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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她煮的是人心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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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殿的蟠龍柱在晨光裏泛着冷光,蘇晏清捧着青瓷匣踏上丹墀時,袖底還留着老火頭布包的餘溫。

今日滿朝三品以上官員皆在,御案前的鎏金博山爐飄着沉水香,卻掩不住她鼻尖那縷滯澀——冰蟾粉該有的冷冽清苦,此刻像被浸了陳茶,裹着股悶悶的土腥。

蘇參政。司禮監太監尖細的嗓音在殿中盪開,第二道龍睛玉露丸,可備好了?

蘇晏清垂眸打開匣蓋,十二枚羊脂玉盞在案上排開。

她拈起一撮冰蟾粉,指尖剛碰到粉粒便頓住——這粉比尋常粗糲三分,在指縫間簌簌滾動時,竟有細微的顆粒感。

取新雪融水。她聲音平穩,目光掃過御廚間待命的小太監,要未化透的,帶點冰碴子。

幾個小太監面面相覷,還是最機靈的那個顛着碎步跑了。

蘇晏清將粉倒入玉盞,雪水剛漫過粉面,便見水底浮起幾縷渾濁——細沙混着滑石粉的碎屑,像沉在河底的星子,明明白白戳穿了這場算計。

裴仲衡站在東班首位,玄色朝服紋着雲鶴,此刻指節卻攥得發白。

陸子瞻縮在他身後半步,喉結上下滾動,《禮典》的絹封在掌心洇出溼痕。

蘇大人這是?裴仲衡忽然開口,聲如寒玉,龍睛玉露丸講究凝脂成珠,需冰蟾粉遇熱即融,您這般用雪水......

裴大人可知,冰蟾粉產自南疆雪線?蘇晏清抬頭,眼尾微挑,那地方的粉,該是極細極輕的,風一吹能飄半里地。她用銀箸攪動雪水,渾濁的沙粒在盞中打着旋,可這粉裏摻了滑石粉,遇熱只會結團——裴大人是嫌我廚藝不精,還是嫌陛下的眼睛不夠亮?

殿中霎時靜得能聽見博山爐裏炭塊爆裂的輕響。

裴仲衡的耳尖泛起青灰,陸子瞻的《禮典》地掉在地上,驚得階下鶡冠衛士手按劍柄。

蘇晏清轉身入廚,裙角掃過陸子瞻腳邊的書冊。

老竈的火舌舔着銅鍋,她掀開鍋蓋,蒸汽裹着柴灰的焦香撲面而來。

蘇家丫頭。

沙啞的嗓音從後廚門簾外傳來。

老火頭佝僂着背,腰間還繫着褪色的藍布圍裙,手裏攥着個靛青布包,你祖父燒最後一鍋時,說後人若斷味,可用此續他抖開布包,淺灰的柴灰簌簌落在案上,景陽宮的老竈,燒的是百年松木,火有記憶,灰也認主。

蘇晏清指尖拂過柴灰,顆粒粗糲卻帶着松脂的餘溫。

她取來細篩,將灰濾入雪水,渾濁的玉盞漸漸澄清,冰蟾粉重新浮起,在水面凝成薄霜似的一層。

起鍋。她扣上銅蓋,火候調得比尋常小三分。

蒸汽從鍋蓋縫隙漏出,在殿中漫成薄霧,裹着若有若無的焦香——那是松木柴灰裏未散的脂香,混着冰蟾粉的清苦,像極了記憶裏祖父竈臺邊的煙火氣。

十二枚玉露丸呈到御案時,每一顆都泛着月白色的光,圓滾滾的像龍睛,又像浸在晨露裏的珍珠。

皇帝拈起一枚,指甲蓋大的丸子在指腹上滾了滾,咬開時卻頓住——他眼尾微顫,喉結動了動,眼眶竟泛起紅。

像極了朕七歲生辰。皇帝放下玉盞,聲音發啞,那年冬雪大,父皇讓人在偏殿支了小竈,給朕煮了碗玉露丸。

他說目明者,可見天下......他抬眼時,目光掃過裴仲衡,這些年,朕總覺得嘴裏像含了團棉花,原是有人把朕的眼睛矇住了。

裴仲衡的朝服下襬被攥出褶皺,陸子瞻彎腰去撿《禮典》,卻連書帶手一起抖。

蘇晏清垂眸站在丹墀下,能看見陸子瞻後頸的汗——他剛纔撿書時,領口露出半枚褪色的銀鎖,和她昨日在禮部舊檔裏見過的陸夫人陪嫁清單上的描述分毫不差。

古法可傳,亦可變。她忽然開口,聲音清越,當年先帝的玉露丸用的是松灰提味,如今有人守着死的《禮典》,倒把活的滋味丟了。

守禮守到連先帝的心意都嘗不出......這禮,是守給活人看的,還是守給死人看的?

退朝時已近正午,陸子瞻追上來時,官靴在青石板上磕出急促的響。

他攥着《禮典》的手背上青筋凸起,你......真能做出他們嘗過的味道?

蘇晏清停步,看他額角的汗順着鬢角往下淌。你父親臨終前,最想喫一口你母親燉的梨羹。她輕聲道,梨要選京西的鴨梨,燉的時候得在竈邊守着,水沸了要加三次冷水,最後撒點陳皮絲——你母親手笨,總把梨皮削得坑坑窪窪,所以梨羹裏總漂着點碎皮。

陸子瞻如遭雷擊,《禮典》砸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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