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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8章 你忘了我,火替我活着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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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決的指尖幾乎嵌進蘇晏清腕骨裏。

他能數清她脈搏停跳的次數——第一次是在灰爐騰起第三柱煙時,第二次是陳照雪的冰杖砸地那刻,第三次,此刻,他的掌心還沾着她咳在灰湯裏的血,腥甜混着焦苦,刺得他喉間發緊。

阿清。他把她的臉貼在自己頸側,用最燙的體溫去焐她冰涼的耳垂,你聽着,孤光村的竈膛還留着半塊松柴,你說要煮菌子粥給我看湯色轉金。

你答應過的,不能賴。

話音未落,地底傳來悶響。

蕭決抬頭,見萬千灰燼正從四面八方湧來——檐角積灰、瓦縫殘炭、甚至他靴底沾的那星點,都離了原位,在半空凝成細鏈,串成無數米粒大的牌位,繞着灰爐盤旋。

那是...無碑人的名字。灰名匠的盲杖點着地面,摸索到爐邊。

他腰間掛着個褪色的布囊,摸出來時囊口還沾着爐灰。我爹的骨灰在裏頭。他掀開囊口,骨粉簌簌落入沸湯,他沒進御膳廟,可三十個產婦喝了他的安胎粥,孩子都活過了月。

今天,我用他的骨,給所有沒碑的人,立一塊大碑。

灰湯突然翻湧如沸。李四,燒過賑災粥——第一行焦字浮起時,東邊山坳亮起盞燈;王五娘,凍死前還護着面盆——第二行字騰起,破廟屋檐下的竈火地躥高;第三行趙阿公,給趕考書生煮過十碗熱湯麪,驛館的煙囪裏竟飄出了新麥饅頭的香氣。

夠了!竈焚吏的嘶吼混着哭腔。

他跪在灰爐前,黑袍下的脊背劇烈顫抖,常年握刀的手指蜷成爪狀,指節泛着青白。

當他扯下黑袍時,胸前味逆·執刑的烙印在雪地裏格外刺目,我砍過七十二顆頭,就因爲他們味亂綱常。

可我娘...他從懷裏摸出把燒焦的菜刀,刀柄刻着二字,我娘是被當成毒膳試菜人,活活燒死的。

菜刀入爐的剎那,火光裏浮起道虛影——是個繫着藍布圍裙的婦人,正踮腳攪竈上的鍋。兒,今天飯香嗎?她回頭笑,眼角的皺紋裏還沾着面星子。

竈焚吏突然癱軟在地,額頭重重磕在灰裏,娘,香,可香了...他的哭聲混着灰燼簌簌往下落,再抬頭時,臉上已糊了層灰,倒像替自己刻了塊碑。

陳照雪的腳步踩碎了滿地冰碴。

她走下高崖時,風雪竟不再跟着她打轉——從前總繞着她飛的雪粒子,此刻都往灰爐方向飄,沾在她貂毛袖口的冰棱,也裂開條縫。

她站在爐前,掌心攤開,露出枚燒焦的銅匙,我爹的。她輕輕一鬆手,銅匙沉入湯裏,味道是人心,可金殿上的人用味道殺人。

我恨火?

不,我恨的是那些坐在龍椅上,決定誰該被喫掉的人。

她抽出腰間的冰杖,那是用千年玄冰煉的終寒引,從前只要揮起,十里內的竈火都會熄滅。

此刻她卻將冰杖尖端插進凍土,若這灰火能讓一個孩子知道——她娘不是叛徒,那我就算毀了天下竈,也錯了。冰杖表面爬上蛛網狀的裂紋,很快融成一灘清水,滲進雪裏,連個冰碴都沒剩。

蘇晏清的意識在下沉。

她聽見無數聲音:有孩子扒着破碗哭,有老婦人用漏勺攪湯,說這飯像我娘煮的,有年輕書生拍桌喊我爹是清白的!。

這些聲音裹着各種味道湧來——焦糊的米香、凍硬的窩窩頭、帶着血鏽味的肉湯,最後凝成一碗熱湯的溫度。

清兒,記住,飯裏有人。祖父的聲音突然清晰。

她看見幼時的自己,捧着碗菌子湯站在金殿裏,祖父的手覆在她手背上,不是鍋鏟,不是火候,是喫這碗飯的人。

他們的喜,他們的冤,他們沒說出口的苦,都在飯裏。

她突然明白。

那些她以爲的——能嚐出對方藏在味裏的心事,能讓一道菜說盡千言萬語——原來不是她的,是所有被碾碎在竈下、燒作灰的滋味,借她的手、她的胃、她的心,重新活過來。

她不是容器,是橋,是讓那些被遺忘的,能從黑暗裏走出來的橋。

噗通。

蕭決的呼吸在瞬間停滯。

他感覺懷中人的心臟動了——不是一下,是七下連響,像七口竈同時燒開了水,一下比一下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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