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星海追兵 （1/2）

暗河的水流帶着刺骨的寒意，林舟蜷縮在一塊漂浮的合金板上，任由水流將自己帶向未知的前方。溶洞裏那場倉促的撤離讓他消耗了太多靈能，此刻丹田處空蕩蕩的，只有《道德經》在懷中散發着微弱的暖意，緩慢地滋養着他的經脈。

三天三夜，他就靠着這點暖意撐了下來。暗河裏的水含有微量輻射，卻意外地清澈，偶爾能看到銀光一閃——那是一種長着透明鱗片的魚，林舟試着用靈能捕捉過一條，魚肉帶着淡淡的靈氣，烤熟後竟能快速恢復體力，他便給這種魚取名“靈鱗魚”。

當合金板被一股暗流推向一處光亮時，林舟幾乎以爲是幻覺。他掙扎着坐起身，發現前方竟是一個圓形的洞口，洞口外傳來清新的空氣和鳥鳴聲。他用盡全力划動合金板，衝出洞口的瞬間，刺眼的陽光讓他下意識地眯起了眼睛。

等適應了光線，林舟纔看清眼前的景象，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這裏竟是一片原始森林。參天大樹高達數百米，樹幹粗壯得需要十幾人合抱，樹皮呈現出奇異的青金色，上面佈滿了天然形成的符文紋路。最令人驚歎的是樹葉——那是一種深邃的紫色，葉片邊緣泛着熒光，微風拂過，樹葉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響，空氣中頓時瀰漫開清甜的香氣，吸入一口，丹田處的靈能竟開始自行運轉。

“好濃郁的靈氣……”林舟深吸一口氣，只覺得渾身毛孔都舒展開來。這片森林的靈氣濃度，竟是廢棄區其他地方的百倍不止，甚至比那座隱藏星門的溶洞還要濃郁。他能清晰地看到空氣中漂浮的金色光點，那些都是最精純的靈氣。

他站起身，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身體。皮夾克在暗河裏泡得發脹，褲子也磨破了好幾個洞，但體內的靈能已經恢復了七七八八。就在這時，他感覺到幾股強大的氣息從森林深處傳來，那些氣息帶着蠻荒的野性，卻又奇異地沒有攻擊性，反而在他靠近時主動退開了。

“這些生物……在畏懼我？”林舟有些疑惑。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掌心的靈能紋路比之前更加清晰了。難道是因爲吸收了星門的氣息，讓他身上帶上了某種令這些生物忌憚的威壓？

他沿着一條被巨獸踩出的小徑前行，腳下的落葉厚得能沒過腳踝，落葉下的泥土泛着黑色，散發着腐殖質的清香。走了大約半天，就在他準備找個地方休息時，一陣能量碰撞的炸響突然從前方傳來，震得周圍的樹葉簌簌落下。

林舟立刻收斂氣息，悄無聲息地繞到一棵巨大的古樹後面。透過茂密的枝葉，他看到前方的空地上正發生一場激戰。

空地上站着一個少女。她看起來十七八歲的樣子，穿着一條白色的長裙，裙襬已經被劃破了好幾處，露出的小腿上沾着泥土，卻絲毫不減她的清麗。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頭髮——那是一頭銀白色的長髮，長髮在風中飄動，髮梢竟泛着淡淡的星光。她的手裏握着一根法杖，法杖是用某種透明的晶體雕琢而成，頂端鑲嵌着一顆鴿子蛋大小的藍色寶石，寶石正不斷噴射出冰藍色的光刃。

而圍攻她的，是十幾個穿着黑色制服的士兵。那些士兵的制服上印着聯邦的鷹徽，臉上戴着銀色的面具，面具上只有兩個小孔露出眼睛，眼神冰冷得像機器。他們手裏拿着特製的靈能步槍，槍口噴射出暗紅色的能量束，每一道能量束都帶着腐蝕的氣息，將周圍的樹木都燒成了焦炭。

“靈能突擊隊……”林舟的瞳孔微微收縮。他在聯邦的資料庫裏見過這支隊伍的介紹——由聯邦科學院直接管轄，成員都是經過基因改造的超級士兵，不僅免疫大部分靈能攻擊，還能吸收外界的能量轉化爲自身戰力。資料裏說，一支十人的突擊隊就能輕易摧毀一個小型修仙門派。

但此刻，那十幾個突擊隊員卻被少女逼得連連後退。冰藍色的光刃如同暴雨般落下，每一道都精準地斬向他們的關節處，逼得他們不得不時刻防禦。少女的動作輕盈得像一片羽毛，總能在能量束射來的瞬間巧妙避開，長裙在激戰中飄動，宛如一朵在戰火中綻放的雪蓮。

“伊芙小姐，何必呢？”一個身材高大的突擊隊員突然開口，他的聲音經過面具過濾，顯得格外沙啞，“你的星靈體是天生的宇宙導航儀，聯邦需要你這樣的人才。乖乖跟我們回去，你還能保住一條命。”

“住口！”少女的聲音帶着憤怒的顫抖，冰藍色的光刃瞬間變得密集起來，“你們害死了我父親，搶走了他研究的星圖，現在還想把我當成工具，做夢！”

她的法杖猛地頓地，地面上突然升起無數根冰刺，冰刺上閃爍着藍色的電弧，逼得突擊隊員們紛紛跳開。但林舟注意到，她的臉色已經有些蒼白，呼吸也變得急促，握着法杖的手指指節發白——顯然已經快撐不住了。

“星靈體……”林舟的心猛地一動。這個名詞他在聯邦的機密檔案裏見過，那是一種億萬中無一的特殊體質。擁有這種體質的人天生就能感知宇宙中的星力，不需要藉助任何儀器就能定位星海座標，是進行星際航行的最佳嚮導。但聯邦卻把他們視爲“移動導航儀”，一旦發現，就會強行帶走，進行解剖研究，試圖破解這種體質的祕密。

檔案裏還提到，最後一個被發現的星靈體，是一個叫艾倫的天文學家，他在十年前神祕失蹤，後來林舟在一份加密文件裏看到，艾倫其實是被聯邦祕密處決了，他的研究成果也被據爲己有。難道這個叫伊芙的少女，就是艾倫的女兒？

“抓住她！”領頭的突擊隊員顯然失去了耐心，他突然扔掉靈能步槍，雙手猛地拍向地面。只見他的手臂突然膨脹起來，皮膚裂開，露出裏面金屬般的骨骼，轉眼間就變成了兩隻巨大的利爪。“基因畸變……”林舟皺緊了眉頭。這傢伙竟然注射了畸變體的基因，難怪氣息如此駁雜。

少女顯然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到了，一時之間有些失神。就在這時，一個突擊隊員抓住機會，從側面射出一道能量束，能量束擦着少女的肩膀飛過，將她身後的古樹炸出一個大洞，飛濺的碎石擦傷了她的手臂，立刻滲出了血珠。

“糟糕！”少女悶哼一聲，動作慢了半拍。另一個突擊隊員趁機撲了上來，手裏拿着一個特製的金屬網，網面上閃爍着紅色的電流——那是專門捕捉靈能者的“鎖靈網”。

林舟知道不能再等了。他悄悄退後幾步，雙手快速結印，指尖凝聚起靈能。他沒有選擇攻擊性的術法，而是從懷裏掏出一張符紙——那是他用星隕鐵粉末混合靈能繪製的“迷蹤符”，能引動周圍的靈氣形成幻境。

他將符紙按在地上，同時口中念動《陣法精要》裏記載的口訣。“以氣爲引，以靈爲媒，迷蹤幻影，乾坤顛倒——起！”

話音剛落，空地上突然升起一層淡淡的白霧。白霧來得極快，瞬間就瀰漫了整個空地，霧氣中開始浮現出各種幻象：有的突擊隊員看到自己被無數畸變體包圍，有的看到自己掉進了沸騰的岩漿，還有的看到聯邦科學院的實驗室裏，自己被綁在手術檯上，醫生正拿着手術刀向自己走來……

“啊！”一個突擊隊員突然發出慘叫，舉起步槍瘋狂地向四周掃射，卻只是打在了幻象上，激起一片片漣漪。

“是陣法！”領頭的突擊隊員反應最快，他怒吼一聲，身上爆發出暗紅色的能量，試圖驅散白霧。但這迷蹤陣是林舟結合星門符文改良過的，豈是那麼容易破解的？能量衝擊在霧牆上，只激起了一圈圈波紋，反而讓幻象更加逼真了。

少女也愣住了。她能感覺到周圍的靈氣變得異常活躍，但這股靈能的波動很陌生，既不屬於聯邦的技術，也不是她熟悉的任何一種術法。她警惕地環顧四周，試圖找到佈陣的人。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從古樹後面走了出來。那人穿着一件破舊的皮夾克，褲子上沾滿了泥土，臉上還有幾道劃痕，但眼神卻清澈明亮。他走到少女面前，低聲說道：“別愣着了，這陣法最多隻能困住他們十分鐘，快走。”

少女警惕地看着他，握緊了手中的法杖：“你是誰？”

“一個路過的人。”林舟的目光掃了一眼還在白霧中掙扎的突擊隊員，“聯邦的人不好對付，他們的通訊器很快就會叫來支援，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少女猶豫了一下。她能感覺到眼前這個人身上沒有惡意，而且剛纔若不是他出手，自己恐怕已經被抓住了。她看了一眼白霧中越來越暴躁的突擊隊員，點了點頭：“跟我來，我知道一條近路。”

說完，她轉身朝着森林深處跑去。銀白色的長髮在林間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白色的裙襬在灌木叢中穿梭，像一隻驚慌的小鹿。林舟緊隨其後，臨走前，他反手打出一道靈能，加固了迷蹤陣的陣眼。

兩人在密林中快速穿行。少女對這裏的地形顯然很熟悉，她總能找到最隱蔽的路徑，避開那些危險的沼澤和毒蟲。跑了大約半個多小時，直到聽不到身後的動靜了，她纔在一處隱蔽的山洞前停了下來。

“這裏暫時安全。”少女靠在洞壁上，大口地喘着氣，白皙的臉頰因爲奔跑泛起了紅暈。她看着林舟，眼神中的警惕少了幾分，多了一絲好奇，“謝謝你剛纔出手相救，我叫伊芙。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