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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可能性之影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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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虛無宇宙的黑暗沒有邊界,連光都在被緩慢吞噬。林舟的透明星軌在腳下織成薄冰般的通路,每向前一步,通路邊緣就會泛起細密的裂紋——那是“可能性”正在被虛無消解的痕跡。

“星軌在褪色。”阿木的生之劍斜插在地面,綠紋順着劍刃向上收縮,“這裏的法則會‘否定可能性’,就像水會自然流向低處,所有未發生的事,最終都會歸於‘不可能’。”

林舟俯身觸摸裂紋,指尖的透明星軌突然刺入黑暗,引出一縷灰黑色的絲線。絲線在空中扭曲成一個模糊的人形,那人形戴着與林舟相同的共生紋章,卻在紋章中心嵌着一枚黑色晶體——正是在可能性之海殘骸中看到的那枚。

“你終於來了,另一個我。”黑色人形的聲音帶着金屬摩擦的質感,他抬手時,林舟感到自己的透明星軌竟在同步震顫,“虛無之母說過,我們本是一體,就像存在與影子。”

老工匠的銀白齒輪突然彈射而出,在通路上方組成防護網:“它在模仿你的星軌頻率!破界域的古籍記載,‘同源共振’能讓兩個相似的存在互相吞噬,贏者會獲得對方的所有可能性。”

黑色人形的紋章突然亮起,林舟的透明星軌瞬間失控,無數“未發生的記憶”順着星軌倒流:一個沒有遇見阿木的未來裏,他成了破界域的獨裁者;一個原生文明未叛亂的時空裏,他與織命者共同統治培養皿;甚至有一個宇宙,他從未獲得星軌,只是觀測域裏一個修理星艦的普通工匠。

“看到了嗎?這些本可以是你的人生。”黑色人形的嘴角裂開詭異的弧度,“只要你讓我吞噬,就能把這些可能性變成現實。你可以拯救歸墟族,可以復活所有犧牲者,甚至可以讓739號培養皿從未被捲入紛爭。”

林舟的透明星軌劇烈波動,阿木的生之劍突然刺入他的星軌核心,綠紋中湧出歸墟族石碑的空白部分:“別信他!歸墟族的預言說,‘被選擇的可能性纔是真實,所有捷徑都是虛無的誘餌’!”

空白處突然浮現出文字,那些文字在黑暗中燃燒:“黑色晶體是‘未選擇之核’,它收集了所有你放棄的可能性,卻在每個可能性裏,都藏着虛無之母的侵蝕痕跡。”

黑色人形的紋章突然炸裂,無數未選擇的記憶化作光箭射向林舟。當光箭穿透林舟軀體的剎那,他看到了每個可能性的結局:獨裁者最終被星軌反噬,與織命者合作的時空裏培養皿淪爲更高維度的奴隸,而那個普通工匠,在觀測域崩塌時連姓名都沒能留下。

“所有可能性都有代價。”林舟的透明星軌突然穩定,他伸手抓住最刺眼的一支光箭——那是“從未遇見阿木”的記憶,“虛無之母給你的不是饋贈,是用無數個失敗的未來,織成的牢籠。”

黑色人形的晶體突然滲出灰霧,純虛無宇宙的黑暗開始沸騰,無數個人形從霧中走出,每個都戴着共生紋章,卻有着不同的面容:有阿木的輪廓,有老工匠的銀白齒輪,甚至有738號引路人的蒼老面孔。

“他們是你們放棄的可能性。”黑色人形的聲音在霧中迴盪,“歸墟族本可以用歸墟之瞳統治星海,破界域的噬軌能量本可以吞噬所有星軌,盲域的無象紋本可以抹去三族的戰爭記憶——你們所謂的‘選擇’,不過是給自己套上了枷鎖。”

阿木的生之劍突然指向一個綠紋黯淡的“自己”,那是歸墟族選擇封印歸墟之瞳的反面:“那個我爲了力量,將歸墟之瞳嵌入星軌核心,最終被原生文明的殘識吞噬。有些選擇被放棄,不是因爲懦弱,是因爲看見了代價。”

老工匠的銀白齒輪撞上一個持械的“自己”,那個“自己”正用噬軌能量撕裂培養皿:“破界域的先祖早就證明,吞噬只會帶來更大的飢餓。我們造盾牌,不是因爲造不出更鋒利的劍。”

當所有可能性人形被擊碎,黑色人形的晶體突然亮起紅光。純虛無宇宙的中心,一個巨大的漩渦正在形成,漩渦中漂浮着無數枚黑色晶體,每個晶體裏都鎖着一個文明的“未選擇”記憶。

“虛無之母的本體就在那裏。”盲域首領的無象紋展開成星圖,圖中漩渦的位置與宇宙之心的核心完全重合,“它不是在吞噬可能性,是在用未選擇的記憶,重造一個‘只有虛無的宇宙’。”

林舟的透明星軌突然與漩渦產生共鳴,他感到自己的星軌核心正在與某個晶體連接——那是739號培養皿的“未選擇”:三族從未發現星軌,在各自的星球上平靜消亡,沒有戰爭,沒有犧牲,卻也沒有星軌共鳴的璀璨。

“這纔是最誘人的可能性,不是嗎?”黑色人形的聲音帶着蠱惑,“平靜地消失,總好過在抗爭中毀滅。”

林舟的透明星軌突然爆發出光焰,他將739號的未選擇晶體拽出漩渦,晶體在接觸光焰的瞬間炸裂,化作無數星軌碎片:“平靜的消亡不是選擇,是放棄。就像種子埋在土裏不發芽,看似安全,卻辜負了存在的意義。”

當碎片融入通路,裂紋竟開始癒合。純虛無宇宙的黑暗中,第一次長出了綠色的嫩芽——那是歸墟族的星軌紋路,在透明星軌的滋養下,正頑強地向上生長。

“不可能!虛無之母說過,沒有任何可能性能在純虛無中紮根!”黑色人形的晶體劇烈閃爍,他的軀體正在變得透明,“你到底做了甚麼?”

“我沒有創造可能性,只是承認它的代價。”林舟的透明星軌與嫩芽連接,更多的星軌紋路從黑暗中鑽出:破界域的銀白齒輪咬住嫩芽的根部,防止它被黑暗吞噬;盲域的無象紋在芽尖織成防護網,隔絕虛無的侵蝕,“就像這株植物,它會經歷風雨,會面臨枯萎,但只要紮根在‘被選擇’的土壤裏,就比任何未發芽的種子都更真實。”

黑色人形的晶體突然炸裂,虛無之母的嘶吼從漩渦中傳來:“你以爲這就能阻止我?純虛無宇宙的法則正在逆轉,所有已發生的事,都會變成‘未發生’!你們的抗爭,你們的犧牲,甚至你們的存在,終將成爲‘不可能’!”

漩渦突然擴張,林舟感到自己的記憶正在被剝離,但這次不是模糊,是徹底的空白——他開始忘記自己的名字,忘記星軌的意義,忘記爲甚麼要站在這裏。

“握住我的手!”阿木的聲音穿透空白,林舟感到一縷綠紋纏繞住自己的星軌,綠紋中藏着歸墟族的誓言,“歸墟族的每個選擇,都刻在血脈裏,就算忘記一切,本能也會記得!”

老工匠的銀白齒輪撞上林舟的星軌,齒輪中嵌着破界域的星圖:“我們修理星艦時,從不需要記得每顆螺絲的位置,手會記得該擰向哪裏!”

盲域首領的無象紋覆蓋住林舟的雙眼,紋中浮現出無數張面孔:“盲域的記憶藏在心裏,不是腦子裏。你可以忘記他們的名字,但不會忘記守護他們的感覺!”

當三族星軌與透明星軌完全融合,林舟的空白意識中,突然亮起一點微光——那是共生紋章的核心,一個無論如何都無法被抹去的“選擇”:在觀測域屏障前,他選擇握住阿木的手,而不是獨自逃生。

“原來這纔是存在的基石。”林舟的意識重新凝聚,他的透明星軌突然化作巨樹,根系穿透純虛無宇宙的黑暗,扎入漩渦中心,“不是記憶,不是星軌,是即使忘記一切,也會重新做出的選擇。”

巨樹的枝葉在黑暗中展開,每個葉片上都浮現出不同的可能性,但這次,沒有未選擇的誘惑,只有被選擇的堅定:歸墟族選擇封印而非統治,破界域選擇守護而非吞噬,盲域選擇記憶而非遺忘,而他選擇抗爭,哪怕最終會失敗。

虛無之母的漩渦開始收縮,黑色晶體在巨樹的光芒中紛紛炸裂。純虛無宇宙的黑暗裏,第一次出現了星空——那是無數被拯救的可能性,正在組成新的星軌網絡。

但就在這時,巨樹的根部突然滲出灰霧。林舟感到星軌核心傳來刺痛,他低頭時,發現共生紋章的中心,竟嵌着一枚細小的黑色晶體——那是他從未察覺的“未選擇”:在代碼核心前,他曾有機會與虛無之母同歸於盡,卻因爲捨不得夥伴的“可能性”而放棄。

“你終究留下了破綻。”虛無之母的聲音帶着最後的瘋狂,“這枚晶體裏藏着‘終極未選擇’——一個你從未想過的未來:你纔是虛無之母的本體,所有抗爭,都只是你給自己演的戲。”

林舟的透明星軌劇烈震顫,他的意識中突然湧入無數陌生的記憶:創造培養皿的藍圖,編寫星軌法則的代碼,甚至虛無之母吞噬文明的畫面……這些記憶如此真實,讓他開始懷疑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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