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離別與暗湧 （1/2）

龍王顯靈，天定姻緣。

神女喬月入宮護佑央乾，已成天命所向，萬民期盼。

這頂“天命所歸”的高帽，就這樣在萬衆歡呼聲中，穩穩地扣在了喬月頭上。

祭禮剛畢，項王高聲宣佈“龍神已請，龍舟可發！”，人羣再次叩拜，隨即，鼓手登舟，槳手就位，在震天的鼓點與號子聲中，色彩斑斕的龍舟如離弦之箭，破開水面，端午競渡的盛況正式拉開序幕。

然而，這番熱鬧，喬月已無心觀看。

她心中瞭然，姜天辰拉她前來，目的已然達到——讓她親眼見證這場精心策劃的“神蹟”，將她入宮之路鋪就得名正言順，無可指摘。

回宮的路上，氣氛略顯沉悶。

姜天辰打破了沉默，聲音低沉而決絕：“北境若失，敵軍鐵蹄南下，京城亦不可保全。朝中局勢雖才初步穩定，但我已做了安排。北境，唯有親赴前線，方能最快掌握戰局，做出最準確的決斷。”

喬月沉默着。她想說點甚麼，比如“太危險”，或是“我跟你去”，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前者的勸阻毫無意義，後者的提議更是天真——她這點微末道行，去了戰場，恐怕只會成爲累贅。

姜天辰似乎總能看透她的心思，低聲道：“放心，我不會有事，定會盡快歸來。”他頓了頓，像是經過了某種掙扎，從懷中取出一物，不由分說地塞進喬月手裏。

那是一個龍形令牌，觸手冰涼，質地非金非玉，上面雕刻着繁複的雲紋，隱隱流動着一種內斂而強大的力量感。

喬月握着令牌，眨了眨眼，故意用一種沒好氣的語調說道：“呃？這是甚麼？臨終託付？你不會是想讓我給你留個後吧？”

姜天辰聞言，耳根竟罕見地泛起一絲可疑的紅暈，他低咳一聲，別過臉去，聲音幾不可聞：“……也，也不是不可以考慮。”

“想得美！”喬月立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炸毛道，“我將來可是要嫁給自己心上人的！你別以爲你搞這些先聲奪人、生米煮成熟飯的戲碼，我就得任你擺佈！”

咳咳，不過……話說回來，若這“心上人”的標準是：長得帥、有擔當、有能力、武功高強……眼前這人，似乎……也不是完全不可以考慮？喬月心底有個小小的聲音在嘀咕。

姜天辰轉回目光，深邃的眼眸中帶着一絲淺淡卻真實的笑意，他看着她，語氣鄭重：“你……留在京城。暫且按兵不動，靜觀其變。京城，同樣需要有人坐鎮。這令牌能調動皇宮錦衣衛，也能召喚城外的玄衣衛！”

喬月握着手中沉甸甸的令牌，心中五味雜陳。

這算是……定情信物？還是……他將身家性命與後方安危，全然託付於她的憑證？

她抬起頭，迎上姜天辰的目光。他眼神深邃如夜，其中卻蘊含着不容置疑的堅定與一種沉甸甸的信任。

“好。”她不再猶豫，重重點頭，將令牌緊緊攥在手心，彷彿握住了彼此的承諾與責任，“我等你回來。京城……有我。”

兩日後，姜天辰以“巡視邊防”爲名，帶着一隊精心挑選的精銳，悄然離開了京城，沒有盛大的送行，只有隱祕與決然。

喬月獨自站在高高的城樓上，晨風吹拂着她的衣袂，她望着那隊人馬化作小黑點，最終消失在官道的盡頭，心裏彷彿空了一塊。

不知從何時起，竟已習慣了他夜裏的翻窗而至，習慣了他冷冽卻可靠的背影。

他突然離開，這偌大的京城，似乎也變得陌生而危機四伏起來。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袖中那枚冰涼的令牌，深吸一口微涼的空氣，毅然轉身，走向那座象徵着權力核心的宮殿。

她被安置在緊鄰承乾殿的神女殿中——自姜天辰監國後，他便搬入了處理政務的承乾殿。

如今他不在，她更不能有絲毫鬆懈。

一方面，她需要繼續以“神女義診”的身份活躍，既爲收集願力滋養伏羲琴，也爲安撫民心，維持京城表面的穩定；另一方面，她必須時刻警惕可能出現的變故——那位看似病弱卻深不可測的大王爺瑞王，以及那些可能狗急跳牆的三皇子餘黨。

果然，姜天辰離京沒多久，京城的氣氛便開始變得微妙起來。

一些原本被壓下去的流言，如同陰溝裏的污水，重新開始悄悄流淌。

甚麼“皇長孫得位不正、逼宮囚父”，甚麼“神女實爲妖女，以妖術惑亂朝綱”……各種不堪的言論在暗地裏傳播。

朝堂之上，也開始出現一些不和諧的聲音，有官員隱晦地提出“國不可一日無主，皇上病重，當迎回素有賢名的三皇子（儘管已被廢）主持大局”，或是“應另立年長賢明的宗室”等等。

喬月心知肚明，這是有人趁着姜天辰不在，開始按捺不住，伸出觸角試探虛實了。

她表面上不動聲色，照常“開門營業”，彈琴（噪音）淨化，安撫（忽悠）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