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鏈接與衝擊 （1/2）

林野甚至來不及對周圍複雜的目光做出任何反應。

就在他被確認爲龍國啓示者的下一秒，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量驟然降臨。它不是作用於身體，而是直接作用於他的“存在”本身。彷彿一條冰冷無形的靈魂錨鏈，穿透了物質世界的屏障，牢牢鉤住了他的意識核心，然後——狠狠向外拉扯！

“呃——！”

一聲壓抑的痛呼從他喉間擠出。那不是肉體的疼痛，而是整個認知結構都在被暴力拆解的崩裂感。視野瞬間扭曲，圖書館的景象如同被打翻的顏料盤，混合、流淌。耳邊是無數種尖銳的鳴響和彷彿來自深淵的、意義不明的低語。他感覺自己在被撕扯，被拉伸，即將消散於一片混沌的虛無。

這不是人類應該承受的感覺。

“啊——！”

“不！放開我！”

周圍，類似的慘叫聲此起彼伏。他模糊地看到，圖書館內，乃至窗外的街道上，有零星幾人也和他一樣，抱頭慘嚎，身體詭異地抽搐着，有的甚至口鼻溢血。他們是龍國境內其他被選中的“候選人”，此刻正在經歷同樣的靈魂剝離。

全球直播的光屏，冷酷地切換着畫面，將這場殘酷的篩選公之於衆。

一個身着戎裝、體型壯碩如熊的北歐軍官，在畫面中發出野獸般的咆哮，雙眼瞬間佈滿血絲，隨即瞳孔擴散，直挺挺地倒下，生機斷絕。【諾德王國，鏈接失敗！懲罰：境內冰川加速消融！海平面上升預警！】

緊接着，一個身着傳統紗麗、眼神原本睿智的南亞中年女性，在祈禱中身體猛地一顫，軟倒在地，再無聲息。【天竺聯邦，鏈接失敗！懲罰：恆河流域爆發大規模惡性水土污染！】

又一個畫面，一個看起來不過十幾歲的少年，在鏈接開始的瞬間，身體就如同被抽乾了水分般萎縮下去。【……鏈接失敗！懲罰：隨機區域礦產資源枯竭！】

失敗！死亡！懲罰！

光屏上的畫面如同死神的點名冊，一個個國度的標識黯淡下去，伴隨着冰冷無情的懲罰公告。地球，彷彿正在經歷一場無聲的文明凌遲。

林野的意識在狂瀾中飄搖。那股拉扯的力量越來越強，幾乎要將他最後的清明也徹底碾碎。‘結束了嗎？像他們一樣……然後，龍國也會……’

就在他意識即將徹底沉淪的剎那——

一股潛藏在他血脈深處、在他研讀古籍時曾帶來頓悟、在觀測異象時曾讓他心生感應的暖流，驟然甦醒。

它溫和，卻帶着一種彷彿穿越了無盡歲月的古老與蒼涼。它並非去對抗那恐怖的拉扯力，而是如同最堅韌的根系，牢牢固守住他意識的本源，提供着一片風暴眼中難得的寧靜。在這股力量的護持下，那靈魂被撕裂的極致痛苦雖然依舊存在，但他終於勉強守住了自我認知的底線。

他咬緊牙關，血腥味在口中瀰漫。他能“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正被那無形的錨鏈拖着，穿越一條光怪陸離、無法用言語形容的隧道，駛向一個未知的彼岸。

全球光屏上，代表龍國的畫面始終鎖定着林野。他臉色慘白，汗如雨下，身體因極致的痛苦而微微顫抖，但他始終沒有倒下，沒有像其他失敗者那樣徹底崩潰。

龍國境內，無數顆心被緊緊揪住。直播間裏，主播李虎的聲音沙啞而激動：“堅持住！林野！他在堅持！我們龍國的啓示者，還在戰鬥！”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只是一瞬，也許是萬年。

那恐怖的拉扯力戛然而止。

林野的意識彷彿穿過了一層粘稠的膜，猛地一輕，然後重重地“落”在了一個實處。

幾乎同時，全球光屏上，所有仍在鏈接中的畫面穩定下來。成功的國度標識閃耀，失敗的則化爲灰暗。

龍國畫面下方，那行文字清晰地定格：

【鏈接成功：龍國 - 林野】

……

龍國智囊團指揮中心，凝滯的空氣瞬間流動。低沉的歡呼和長吁聲響起。陳嵐站在主屏幕前，緊握的拳頭緩緩鬆開。她凝視着畫面中那個雖然成功鏈接，卻顯得虛弱不堪的年輕男子，眼神銳利如刀。

“分析組，立刻解析他鏈接過程中的所有精神力波動曲線，尤其是最後穩定階段的異常峯值。我要知道，他存活下來的關鍵是甚麼。”她的聲音冷靜，聽不出喜悅，只有巨大的壓力。

……

美利堅某處高度警戒的觀察室。史密斯博士看着屏幕上林野成功鏈接的提示，對身旁身材壯碩、眼神倨傲的麥克說道：“看來，龍國的這位學者，並非表面看起來那麼脆弱。他的精神韌性超乎尋常。”

麥克不屑地撇了撇嘴：“韌性？在絕對的力量和規則面前，精神韌性不過是延緩了敗亡的時間而已。”

……

鏈接成功的迴響彷彿還在腦髓深處震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