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風暴前奏 （1/2）

“守望者之眼”如同一個潛入深海的巨獸，在凱登啓動最高級別隱匿協議後，徹底收斂了自身的一切能量波動和物理信號。穹頂模擬的星空黯淡至近乎熄滅，只留下維持最低生命保障系統的微弱能量在網絡中流淌。大廳內重回那種萬古的靜謐，只是這一次，靜謐中多了一絲山雨欲來的緊繃。

凱登和莉亞娜不敢有絲毫懈怠。修復現實裂隙的成功帶來了短暫的喘息，但前哨站系統最後的警告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頭頂。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在莉亞娜的協助下，凱登開始如飢似渴地汲取新解鎖的“見習維護者”權限所開放的知識庫。這些知識不再是之前那種洪水般的信息衝擊，而是更加系統、更具條理的數據包，涵蓋了前哨站各個非戰鬥模塊的運作原理、基礎維護技術、以及對“基石”文明通用科技樹的理解。

他花了大量時間待在前哨站的“檔案庫”區域——那是一個由無數懸浮光屏構成的虛擬空間，意識可以沉浸其中，直接與知識交互。他學習如何更高效地調配前哨站的內部能量，如何解讀那些監控現實穩定性的星圖，如何利用前哨站自帶的、精度極高的微觀製造單元來生產和優化靜默核心的組件。

莉亞娜則專注於另一項工作：利用前哨站尚能運作的超距觀測設備，小心翼翼地、如同在雷區行走般，探測外界的動靜。她屏蔽掉絕大部分無關信號，只聚焦於可能指向這片山脈的能量波動、大規模部隊調動跡象，或是異常的空間扭曲。

幾天後，她的擔憂得到了證實。

“凱登，來看這個。”莉亞娜的聲音通過前哨站內部的通訊網絡傳來，帶着凝重。

凱登從沉浸式的學習中脫離，瞬間傳送到主控大廳（這是“見習維護者”的一項便捷權限）。主屏幕上，顯示着莉亞娜過濾出的幾段信號碎片。

第一段，源自鐵燼王國的加密軍事通訊頻道，雖然無法完全破譯，但頻繁出現的“異常能量源”、“遺忘山脈”、“最高優先級偵察”等關鍵詞，已經說明了問題。

第二段，捕捉自奧術聯邦方向的靈風背景輻射，顯示近期有多個強大的奧術源以極高的速度向邊境方向移動，其能量特徵與已知的浮空城巡航模式不符，更像是精銳的奧術突擊小隊。

第三段，也是最令人不安的一段，是一段極其微弱、但充滿了扭曲與惡意的背景“噪音”，其源頭難以定位，彷彿瀰漫在整片區域的靈風之中。這種“噪音”與之前試圖入侵現實的那個存在散發出的波動，在本質上極爲相似，只是更加分散，更像是一種……大範圍的“污染”或“標記”。

“他們都在找我們。”莉亞娜指着屏幕，“鐵燼和奧術聯邦是被前哨站修復現實時爆發的能量吸引來的。而暮光教廷……或者說它們背後的東西，恐怕是順着之前那個現實裂隙殘留的氣息，或者凱登你本身散發出的‘維護者’波動，追蹤過來的。”

凱登沉默地看着屏幕上的信息流。三大勢力，目標各異，但此刻都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向着這片原本無人問津的山脈匯聚。

“前哨站的隱匿能撐多久？”他問道。

“不確定。”莉亞娜搖搖頭，“面對常規偵察，應該能撐很久。但如果奧術聯邦動用大型預言系法術進行定位掃描，或者暮光教廷不惜代價用虛空能量進行地毯式‘污染’探測，甚至鐵燼王國不計成本地派兵進行物理拉網式搜索……我們被發現只是時間問題。”

就在這時，前哨站的中性聲音突兀響起：

“檢測到未授權訪問嘗試。來源：低軌道偵察單位。類型：鐵燼王國‘鷹眼III型’靈風遙感衛星。”

“已啓動動態僞裝協議，模擬山體反射信號。本次訪問已規避。”

“警告：該單位偵察頻率正在提升。存在被更高精度探測手段鎖定的風險。”

看來了，而且來得很快！

“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凱登的眼神變得銳利，“前哨站是我們的優勢，但也是我們的軟肋。它無法移動，一旦被精確鎖定，我們就會成爲甕中之鱉。”

“你想主動出擊？”莉亞娜立刻明白了他的想法。

“不是正面衝突，是干擾和誤導。”凱登走到主控臺前，調出前哨站周邊的詳細地形圖和能量分佈圖，“我們需要製造幾個假的‘能量源’，把他們的注意力引開。同時，利用前哨站的環境控制能力，在山區製造一些‘自然’的險境，拖延他們的搜索進度。”

這是一個大膽的計劃。利用上古科技戲弄當代的勢力。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凱登和莉亞娜分工合作。凱登負責設計和部署“誘餌”。他利用前哨站的微觀製造單元，快速生產了幾個小型的、能夠模擬靜默核心或高強度能量反應的一次性信標。然後，通過前哨站隱藏在山體中的微型投放裝置，將這些信標發射到距離“守望者之眼”數十公里外的幾個不同方向。

莉亞娜則負責環境改造。她仔細研究山脈的地質結構和氣候數據，尋找可以利用的節點。在前哨站環境控制系統的輔助下，她成功誘發了幾場小範圍但恰到好處的山體滑坡，堵塞了幾條關鍵的進山通道；製造了一片濃郁不散、能干擾靈風感知的詭異晨霧，籠罩了另一片區域；甚至 subtly 調整了局部地區的磁場，讓依靠磁力導航的偵察設備產生偏差。

他們的努力很快收到了效果。

外部監測顯示，鐵燼王國的偵察部隊被引向了東北方的一個假信號源，在那裏與一羣被異常能量吸引來的變異生物發生了遭遇戰，損失不小。奧術聯邦的一支小隊則被困在了莉亞娜製造的迷霧區，像是無頭蒼蠅一樣轉了很久。暮光教廷的腐蝕性能量探測，似乎也被幾個同時爆發的假信號所幹擾，變得遲疑不決。

搜索的浪潮，暫時被這些小小的礁石所阻擋、分流。

然而，無論是凱登還是莉亞娜都清楚，這只是權宜之計。他們能騙過一時，騙不了一世。當各方勢力意識到被耍，或者投入更多、更強大的偵察力量時，這些小把戲將毫無作用。

更大的危機，在一個深夜悄然降臨。

這一次，並非來自外界，而是源自前哨站內部。

凱登在例行檢查能源核心時，突然接收到一串來自前哨站最深層的、極其古老且優先級最高的加密信息流。這信息流並非知識，更像是一段……日誌？或者說，是某個預設的、在滿足特定條件後自動激活的警報。

信息流中包含了一段模糊的影像：那並非“大寂滅”的景象，而是“基石”文明鼎盛時期，某個宏偉的星際船塢。影像聚焦在一艘造型奇特、通體漆黑的流線型星艦上，它似乎正在進行某種危險的、涉及高維空間的實驗。突然，實驗失控，星艦被一道無法形容的、撕裂了維度的黑色閃電擊中，瞬間消失不見。影像的最後一幕，是實驗日誌上標紅的警告：

“……‘虛空行者’項目失控……艦體及核心實驗性‘現實解耦器’墜入未知維度……座標丟失……極度危險……可能成爲‘大寂滅’催化劑或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