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7章 深淵迴響與蜂巢餘燼 （1/2）

撤回哀嚎裂谷邊緣，噬魂蜂那令人頭皮發麻的嗡鳴聲依舊如同附骨之蛆，在身後的昏暗深淵中隱隱傳來。所有人都癱倒在地，劇烈地喘息着，汗水、血水和灰塵混合在一起，粘膩而難受。噬魂蜂尾針帶來的麻痹感如同細小的冰針，在傷口處持續蔓延，雖然不致命，卻極大地影響了肌肉的控制和精神的集中。

“檢查傷勢，處理蜂毒！”暗石強撐着坐起，聲音嘶啞地命令道，他自己也迅速從腰間皮囊中取出矮人特製的解毒藥膏，塗抹在手臂和脖頸上幾處明顯的腫脹傷口上。

莉亞娜顧不上自己的狼狽，立刻先爲凱登處理。他的臉色蒼白如紙，不僅僅是因爲蜂毒，更是因爲過度透支精神力維持靜默力場帶來的虛脫。她小心翼翼地用清水清洗他背上幾處被蜂針刺破的傷口，然後敷上藥膏。

“我沒事……先幫其他人。”凱登的聲音微弱，但眼神依舊堅定。他嘗試調動靜默核心的力量，那修復一新的核心傳來溫和而穩定的能量流，緩慢地滋養着他近乎乾涸的精神本源，並似乎對蜂毒也有一定的中和效果，傷口的麻痹感在逐漸減輕。

石爪齜牙咧嘴地拔掉紮在皮甲上的幾根斷刺，一邊塗抹藥膏一邊罵罵咧咧：“那些該死的蜂子！還有那些不敢見人的灰袍雜碎！下次見面，我一定要把他們的法杖塞進……”

“省點力氣吧，小子。”老鐵砧打斷了他，他正仔細檢查着自己那柄心愛的單手錘，錘頭上留下了幾道被能量腐蝕的細微痕跡，讓他心疼不已。他也受了些傷，但矮人強悍的體質讓他看起來比人類好得多。“這次是我們運氣好，打斷了儀式，又跑得快。下次，他們肯定會有防備。”

燧石沉默地檢查着手炮的損耗，補充着彈藥，他的眼神格外凝重。剛纔那蜂擁而至的場景，讓他心有餘悸。

簡單的休整和處理傷口後，氣氛依舊沉重。他們雖然成功破壞了灰袍者的儀式，但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並且行蹤徹底暴露。

“我們不能在這裏久留。”暗石站起身，警惕地眺望着噬光深淵的方向，“灰袍者不會善罷甘休，他們很可能派追兵，或者驅使更多的畸變體來搜尋我們。”

“但我們也不能就這麼退回去。”凱登在莉亞娜的攙扶下也站了起來，他感受着懷中靜默核心與峽谷深處那持續不斷的、低沉呼喚之間的共鳴，“那個儀式……他們試圖製造的‘現實疤痕’，必須弄清楚他們的最終目的。而且，核心感應到的東西，就在前面不遠了。”

莉亞娜點頭贊同，她拿出筆記本，快速畫下了剛纔那個儀式裝置的簡圖和一些能量讀數。“那個裝置的結構非常特殊，它不是在簡單地釋放能量，而是在構建一個局部的、自我維持的‘規則扭曲場’。如果能找到他們其他的儀式點，或者找到這個技術的源頭，或許能揭開他們真正的計劃。”

老鐵砧從工具包裏掏出之前收集的、從被破壞的控制節點和噬魂蜂巢穴附近採集的樣本——幾塊扭曲的金屬、暗淡的紫色晶體，甚至還有一小塊沾染了蜂巢粘液的碎片。“這些東西……我得找個安靜地方好好研究一下。灰袍者的技術，雖然邪門，但裏面有些能量導流和物質轉化的思路，很……獨特。”他的眼神裏閃爍着工匠特有的、混合着厭惡與探究欲的光芒。

就在這時，石爪似乎發現了甚麼，他蹲在衆人剛纔撤退時經過的一處巖壁下，用斧刃小心翼翼地撥開一叢乾枯的、帶着金屬光澤的苔蘚。

“你們看這是甚麼？”

衆人圍攏過去。只見在苔蘚掩蓋下的巖壁上，刻着一個極其隱蔽的符號——那是一個由簡單的直線和弧線構成的、類似於一個抽象化的蜂巢圖案，但在蜂巢的中心，卻鑲嵌着一個微小的、用某種暗紅色礦物描繪的、扭曲的眼睛標誌。

這個符號散發着極其微弱的、與灰袍者同源的“虛無”氣息，若非石爪眼尖，幾乎無法察覺。

“這是……標記？”莉亞娜仔細端詳着，“蜂巢……代表噬魂蜂？眼睛……代表監視？還是指引？”

暗石用手指觸摸了一下符號的邊緣，感受着那粗糙的刻痕。“很新，刻上去不超過兩天。這不會是灰袍者留下的，他們不需要這種原始的標記。這更像是……某種警告？或者，是其他也在這片區域活動的人留下的？”

凱登凝視着那個扭曲的眼睛符號，靜默核心傳來一絲極其微弱的、帶着警惕意味的共鳴。這個符號，讓他感到不舒服。

“也許，除了我們和灰袍者，這峽谷裏還有第三股勢力？”燧石提出了一個可能性。

這個發現讓情況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不管是誰留下的，這都說明我們所在的區域並非無人涉足。”暗石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我們必須更加小心。現在，我們需要找一個足夠隱蔽、可以讓我們休整到天黑，並且能讓老鐵砧進行研究的地方。”

在暗石的帶領下，小隊沿着哀嚎裂谷的邊緣，找到了一處被幾塊崩塌的巨石巧妙掩蓋住的狹窄裂縫。裂縫內部蜿蜒向下，通向一個不大的、但十分乾燥隱蔽的地下洞穴。洞穴頂端有一條細小的裂縫，透下些許微弱的天光，勉強可以視物。

“這裏應該暫時安全。”暗石在洞口布置了幾個簡易的預警機關。

衆人終於得以真正放鬆下來，處理更細緻的傷勢，補充食物和水分。老鐵砧迫不及待地在一個相對平坦的石臺上鋪開他的工具和樣本，藉助自帶的小型便攜光源，開始埋頭研究起來。他時而用放大鏡仔細觀察，時而用刻刀小心翼翼地刮取樣本粉末，時而連接上幾個小巧的能量檢測儀器，嘴裏唸唸有詞。

莉亞娜則靠着洞壁，藉着微弱的光線，整理和分析着今天遭遇的一切，試圖找出灰袍者行動的邏輯和模式。

凱登盤膝坐在角落，全力引導靜默核心恢復精神力。與噬魂蜂羣的對抗和維持對抗“虛無”的力場，消耗遠超他的預期。他能感覺到，核心的力量正在緩慢而穩定地恢復，甚至比之前更加凝練了一絲，彷彿經過高強度的淬鍊。他對自身力量的掌控，也在這種極限壓力下，有了些許不易察覺的提升。

石爪和燧石負責警戒，兩人輪流在洞口值守。

時間在寂靜和疲憊中緩緩流逝。

不知過了多久，老鐵砧突然發出一聲壓抑的低呼：“找到了！”

所有人都被他的聲音吸引，看了過去。

只見老鐵砧手中拿着那塊從噬魂蜂巢穴附近採集的、沾染了粘液的碎片，在便攜光源的照射下，那粘液竟然呈現出一種極其複雜的、微觀層面的幾何結構流動！

“看這些粘液！”老鐵砧的聲音帶着興奮，“它們不是簡單的分泌物！這裏面蘊含着一種……一種被編程了的能量印記！像是一種……‘信息素’和‘能量信標’的混合體！”

他指向那塊從控制節點取得的紫色晶體：“還有這個！我之前就覺得奇怪，它的能量導流方式雖然粗糙邪惡，但底層邏輯……和我在那塊‘基石’殘片上研究出的某些原理，有相似之處！它是一種……劣化的、扭曲的模仿！”

老鐵砧的目光炯炯有神，看向凱登和莉亞娜：“我現在懷疑，那些灰袍者，他們不僅僅是在崇拜‘虛無’！他們可能找到了一處‘基石’文明的遺蹟，或者至少是部分技術殘骸，然後……用‘虛無’的力量將其污染、扭曲，變成了他們現在使用的這種黑暗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