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天降神材 （1/2）

桂林城西，廢棄的周氏織坊舊址。

今夜沒有月亮，的天色特別黑，只有幾盞油燈在夜風中搖曳，昏黃的光暈勉強照亮織坊內堆積如山的木箱。

曾天養帶着幾十名精挑細選的虎頭營親兵，腰刀出鞘，如臨大敵地守衛在空地的邊緣。外圍還有拿着火器的黑鴉小隊，他們奉命在此警戒，嚴禁任何人靠近，違令者斬。

“曾叔，東王他……”

一個年輕親兵忍不住壓低聲音，望向空地中央那孤零零的身影。那裏，林陽閉目靜立，彷彿在溝通天地。

曾天養目光掃過全場，低聲威嚴道：

“噤聲！東王自有天父指引！我等只需謹守本分，靜候神蹟降臨！”

他表面鎮定，其實心裏也很緊張。

虎頭營的漢子們個個都是屍山血海裏滾出來的悍卒，此刻卻忍不住吞嚥口水，目光死死盯住那片空地。東王說要“接引天父賜下的神材”，可這空曠之地，連只耗子都藏不住，哪來的神材？

林陽心中暗笑：

“他們都不知道這只是自己在裝逼。”

就在這死寂的等待幾乎要將人的神經繃斷時，

“嗡！”

一種低沉、宏大、彷彿來自大地深處的奇異嗡鳴毫無徵兆地響起！聲音穿透耳膜，震得人心臟發麻。

緊接着，空地中央那原本空無一物的空氣，陡然劇烈扭曲起來！

如同燒紅的烙鐵投入冷水，空氣在肉眼可見地沸騰、翻滾！光線被瘋狂拉扯、折射，形成一個巨大而混沌的光團旋渦。旋渦中心，一點刺目的銀白色光芒驟然爆發，瞬間膨脹！

“轟隆！！！”

不是雷聲，卻比最狂暴的雷霆更加震撼！那是空間被強行撕裂、物質憑空湧現時發出的恐怖巨響！

剎那間，銀白色的光芒如怒潮般席捲了整個空地！

無數根手臂粗細、泛着冰冷金屬光澤的黑色長條，如同被無形的巨手從虛空中狠狠抽出，帶着尖銳的破空聲，“哐當！哐當！哐當！”暴雨般砸落在堅硬的地面上！火星四濺，震耳欲聾！

那正是成捆的螺紋鋼筋！

緊隨其後，是無數灰白色的巨大袋子，如同隕石般憑空出現，轟然砸落！沉重的悶響連成一片，激起漫天煙塵。那是成噸的水泥！

再之後，是更長、更粗、閃爍着幽藍光澤的銀白色金屬管材，以及一片片帶着預製孔洞的巨大鋼板！它們如同天神的積木，帶着沛然莫御的力量和冰冷的工業質感，粗暴地堆疊、擠壓，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

整個空地，在短短十幾息內，被這從天而降的金屬與水泥的洪流徹底淹沒！

煙塵瀰漫，遮蔽了視線。但那震耳欲聾的轟響、大地傳來的劇烈震顫、以及空氣中瀰漫開的濃烈金屬和塵土混合的奇異氣味，無不衝擊着在場每一個人的感官極限！

“天……天父顯靈！神蹟！神蹟啊！”

一個虎頭營的老兵最先承受不住這超越認知的衝擊，雙膝一軟，重重跪倒在地，涕淚橫流，額頭瘋狂地磕向地面。

如同推倒了第一塊多米諾骨牌，噗通！噗通！噗通！幾十名虎頭營的精銳悍卒，如同被無形的巨錘擊中，瞬間跪倒一片！他們渾身篩糠般顫抖，有人呆滯地望着那片還在發出細微金屬呻吟的鋼鐵水泥叢林，有人則像那位老兵一樣，瘋狂地以頭搶地，口中語無倫次地高呼着“天父”、“東王”、“神蹟”。

曾天養這位鐵打的漢子，此刻也僵立當場。他腰刀脫手，噹啷一聲掉在地上也渾然不覺。他死死盯着那片由冰冷鋼筋、巨大水泥袋和幽藍鋼管構成的“神蹟”，胸膛劇烈起伏，一股難以言喻的敬畏與狂熱如同岩漿般在他眼底奔湧、燃燒！他猛地單膝跪地，抱拳向林陽的方向，用盡全身力氣嘶吼：

“東王神威！天父庇佑！太平天國，萬勝！”

吼聲在瀰漫的煙塵中迴盪，震人心魄。

煙塵中心，林陽緩緩睜開眼，被灰塵嗆得連連咳嗽。

“賣麻花，逼裝大了！”

看着眼前堆積如山的現代建材，再聽着四周山呼海嘯般的狂熱呼喊，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

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