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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自稱“遠親”的求生話術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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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阿哥走後的第三天,慎刑司的牢房突然來了個不速之客。

不是送飯的侍衛,也不是巡邏的獄卒,而是個穿着藏青色官服的中年人,腰間掛着塊 “通政司” 的腰牌,三角眼,鷹鉤鼻,看人時眼睛眯成一條縫,像在掂量貨物。他身後跟着兩個衙役,手裏拿着鐵鏈和鐐銬,一看就不是善茬。

“劉陽明?” 中年人站在柵欄外,聲音像砂紙磨木頭,“出來。”

劉陽明的心猛地一沉,攥緊了手裏的稻草。這三天來,十三阿哥果然沒虧待他,每天都有乾淨的糙米飯和鹹菜,有時還有一小碗肉沫,獄卒也沒再刁難他。他本以爲能安穩待到十月,等西北戰事的消息,沒想到突然來了這麼個人。

“大人…… 不知有何吩咐?” 劉陽明慢慢站起來,鐵鏈在地上拖出聲響,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些。

“少廢話!” 旁邊的衙役呵斥道,“李大人問你話呢!快出來!”

李大人?劉陽明在心裏快速搜索這個稱呼。通政司的李大人…… 難道是李紱?歷史書上說他是康熙、雍正兩朝的重臣,以剛正不阿着稱,後來因爲反對雍正的新政被處死。如果真是他,那可麻煩了 —— 這種清官最討厭弄虛作假,要是被他看出破綻,十三阿哥也保不住他。

“怎麼?不敢出來?” 李大人冷笑一聲,三角眼掃過劉陽明的粗布囚衣,“還是怕了?”

劉陽明知道躲不過去,只能硬着頭皮走到柵欄邊:“小的不敢,只是不知李大人找小的何事。”

“何事?” 李大人從袖子裏掏出一張紙,展開,“有人蔘你一本,說你是三藩餘孽,混進宮裏圖謀不軌。十三阿哥保你,可萬歲爺說了,得查清楚。” 他把紙遞過來,“你自己看吧。”

劉陽明接過紙,上面的字跡歪歪扭扭,卻透着一股狠勁,說他 “口音古怪,衣着詭異,曾在舟山一帶與反賊勾結”,還說他 “能言善辯,恐是吳三桂舊部”。落款是 “順天府尹”,蓋着鮮紅的官印。

他的後背瞬間被冷汗浸透。這分明是八爺黨在背後搞鬼!他們肯定是聽說了十三阿哥保他,想借刀殺人,把他打成三藩餘孽,連帶着拖累十三阿哥。

“大人明鑑!” 劉陽明趕緊跪下,把紙舉過頭頂,“這是污衊!是誣陷!小的對朝廷忠心耿耿,絕不是甚麼三藩餘孽!”

“是不是,不是你說了算的。” 李大人收回紙,揣進袖子裏,“跟我回通政司一趟,把你的來歷說清楚。要是說不清楚……” 他沒再說下去,但那眼神裏的寒意已經說明了一切。

劉陽明的心沉到了谷底。去通政司?面對李紱這種清官,他那些 “異人指點” 的鬼話肯定行不通。三藩餘孽可是死罪,一旦坐實,別說十三阿哥,就是康熙也保不住他。

“大人,” 劉陽明深吸一口氣,大腦飛速運轉,“小的的來歷…… 十三阿哥已經知道了,他可以作證……”

“十三阿哥?” 李大人冷笑一聲,“他現在自身難保,還能保你?”

自身難保?劉陽明愣了一下,難道十三阿哥也被牽連了?他想起歷史上十三阿哥曾被康熙圈禁過幾次,難道這次就是其中一次?

沒時間細想,劉陽明知道必須立刻想出一個合理的身份,一個能讓李紱相信,又能避開三藩餘孽嫌疑的身份。他看向李大人腰間的腰牌,突然想起李紱是江西臨川人,而自己的母親也是江西人……

“大人!” 劉陽明突然喊道,聲音帶着一絲顫抖,像是激動,又像是害怕,“小的雖然是浙江口音,但祖籍其實是江西臨川!和大人您是同鄉啊!”

李大人愣了一下,三角眼眯得更細了:“哦?臨川?哪個鄉的?”

“是…… 是騰橋鎮的,” 劉陽明脫口而出,這是他母親的老家,“小的祖父是個秀才,早年在浙江做買賣,就把家遷到了舟山。小的父親早逝,是母親一手把小拉大的,母親常說,咱們臨川人最講究忠義……”

他一邊說,一邊觀察李大人的表情。只見李大人的眉頭慢慢舒展了些,眼神裏的懷疑少了幾分。劉陽明知道有戲,趕緊繼續說:“小的這次來京城,一是想求學,二是想尋親。小的有個遠房表叔,在京城做官,是…… 是工部的筆帖式,姓陳,不知道大人您認識嗎?”

他賭李紱這種清官肯定認識工部的筆帖式,就算不認識,也不會當場戳穿他。筆帖式是個小官,不起眼,不容易露餡。

果然,李大人的表情緩和了些:“工部的陳筆帖式?倒是有這麼個人,是個老實人。” 他頓了頓,“你是他的遠房侄子?”

“是!是!” 劉陽明趕緊點頭,心裏的石頭落下一半,“小的母親常說,表叔公(指陳筆帖式的父親)和小的祖父是同窗,關係極好。這次來京城,本想投奔表叔,沒想到遇上下雨,迷了路,才…… 才被當成了奸細。”

“哦?” 李大人的眼神裏還有些懷疑,“那你母親叫甚麼?你祖父叫甚麼?陳筆帖式的父親叫甚麼?”

劉陽明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只知道母親的名字,祖父的名字是編的,陳筆帖式父親的名字更是一無所知。他趕緊低下頭,裝作哽咽的樣子:“小的…… 小的母親姓周,叫周春蘭。祖父…… 祖父叫劉德才。表叔公的名字…… 小的記不清了,只記得母親叫他‘陳二哥’……”

他故意說錯一點,顯得更真實 —— 哪有侄子記不清叔公名字的?但他賭李紱不會真的去查一個筆帖式的父親叫甚麼,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

“周春蘭?” 李大人嘀咕了一句,像是在回憶,“騰橋鎮是有個周家,好像是有個女兒叫春蘭,嫁給了姓劉的……”

劉陽明的心臟狂跳起來,他沒想到瞎貓碰上死耗子,居然真有這麼個人!看來母親的老家確實有這麼個親戚!

“是!是!就是她!” 劉陽明趕緊說,聲音裏帶着激動的哭腔,“大人您認識我母親?”

“不認識,” 李大人擺擺手,“只是聽同鄉提起過。” 他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權衡,“既然你是臨川同鄉,又是陳筆帖式的遠親,那這三藩餘孽的罪名,暫時可以先放下。”

劉陽明鬆了口氣,差點癱坐在地上。他知道,自己賭對了,用一個 “遠親” 的身份,暫時躲過了這一劫。

“不過,” 李大人話鋒一轉,“你得跟我去見陳筆帖式,讓他認認你。要是他說不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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