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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要狠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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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考的考官已肅然站上高臺,先前持着選項目籤筒的女夫子,正逐一記錄好每個人選定的考覈內容,接下來要按組別進行考覈。

最先開啓的是女子組,考覈類目包含琴、棋、書、畫四樣。尚學院的學子中,初級的無需參與此次比試,僅有中級與高級的學子需要參加。高級的學子將留在下一輪考覈,而當前這輪國二的學生,也不過二十餘人。

能進尚學院求學的女子,本就是汴京高門望族的女兒,庶女本就沒資格踏入這裏,即便嫡女之中,也有不少人事先請了先生在府裏專門授課。再者,尚學院的入學門檻不低,單是每年要繳納的學費,就足足有八百兩銀子。

當初蘇戰對此渾不在意,一揮手便將府中三位姑娘都送進了學堂。吳淑嫺雖心中不豫,畢竟用來繳學費的那些銀子,都是皇上賞賜給蘇戰征戰立功的賞錢。

二十二人總共分成了四組,其中琴類的人稍多,有七個——姑娘家大多偏愛這類能襯出自身雅緻氣質的項目,剩下的棋、書、畫三項各有五人。

蘇蓁被分在繪畫組,組內成員除了她,不僅有蘇媚,還有禮部尚書家的嫡女陸桑寧、大理寺卿府上的裴詩,以及工部侍郎家的蔡書意。

裴詩與蔡書意皆面露憾色——前者擅琴,後者精於棋道,並非人人都如蘇媚一般諸藝皆通。未抽中得意之項,又當着滿堂男眷的面,二人眉間難免染上幾分鬱色。

倒是陸桑寧依舊神色清傲。她生得明豔奪目,是尚書院中唯一能與蘇媚分庭抗禮之人。蘇媚雖柔美,陸桑寧卻憑一副穠麗姿容,便可不動聲色地壓過其風頭。

蘇媚的目光掃在陸桑寧身上。今日陸桑寧穿了件月白色廣袖紗繡蘭草紋的長裙,腰間繫着條水綠色錦帶,愈發襯得腰肢纖細如柳,走動時衣襬輕揚,倒有幾分出塵的氣度。比起一旁透着柔弱感的蘇媚,她更像池邊一支挺拔清麗的荷花,自有股脫俗的韻致。

可誰曾想,這般高傲絕色的女子,後來在先帝下令整治世家望族之際,禮部尚書府一夕敗落,她最終竟被沒入軍中爲奴。再往後聽聞,她在軍營中奪過刀,與一名小將搏殺至同歸於盡。

彷彿察覺到蘇蓁的目光,陸桑寧朝這邊望了過來,眼中先是閃過一絲意外,緊接着便帶上幾分鄙夷,迅速轉回頭去,像是連多瞧一眼都覺得多餘。

蘇蓁神色未變,倒是身側的楊靜儀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低聲道:“待會兒隨意描畫幾筆便好,不必太過掛心。”楊靜儀心思簡單,想着既然難免出醜,不如坦蕩些,反倒讓那些想看熱鬧的人覺得無趣。倘若蘇蓁爲了爭一時意氣,在臺上做出甚麼出格的舉動,那才真是難以收場。

蘇蓁輕輕點頭。便聽得臺上主持儀式的官員重重敲了一下鼓,考覈正式開始。

最先進行的項目,便是“琴”。

可能楊靜儀運氣好,今日抽到“琴”類考覈的這些女學生,技藝都算不上出衆。而平日裏琴彈得最好的那幾位,偏偏沒被分到這個項目,倒讓楊靜儀白白撿了個便宜。

楊靜儀近來苦練琴技,此刻終見成效。她端坐琴前時,竟也透出幾分嫺雅氣度,加之容貌本就清麗,一曲奏來,音韻淙淙。在前幾人平淡琴音的映襯下,更如清風拂過蓮池,令人耳目一新。

西首客席上,穿月白長衫的少年放下酒盞,輕聲嘆道:“這琴聲竟能繞耳不散,實在難得。”

旁邊的溫南之聽了,當即沉下臉,悄悄用腳碰了碰少年的靴面,低聲斥道:“這也值得誇?你是沒聽過蘇媚姑娘弄琴,她彈的曲子,才知何爲天籟。沒見過好的,可別亂說話!”

溫南向來把心上人護得緊,這話偏被旁邊的楚文軒聽了去。他不屑地撇了撇嘴,剛要開口說些甚麼,可對上自家大哥遞來的警告眼神,終究還是把話憋了回去。

“琴”類比試沒一會兒便結束了,場邊幾位評判考官圍在一處,低聲商量着評分結果。等“琴”組的比拼徹底落幕,接下來便是棋藝較量。棋藝的賽制要簡單得多,五位選手兩兩對弈,實行一局定勝負的規則,考官會根據棋路策略與落子風格綜合打分。這一輪比拼,最終勝出的是林新悅。

棋藝之後,便是“書”藝比拼。蘇柔、宋園園與李容容好被分在同一組。她們三人私下裏本是常聚的好友,可到了校場之上,彼此間的氣氛也多了幾分緊繃。

今日“書”藝的題目定爲“梅”,需以梅爲題作詩,並親手書寫下來——考官既要看字跡筆法的優劣,也要評詩作才情的高下。蘇柔最擅長的並非作詩,而是算學與棋藝,可惜算學歸入了男子組別,棋藝比試她又沒能抽中參賽資格。不過,不到最終結果公佈的那一刻,誰也說不準這“書”藝一組,究竟會是誰拔得頭籌。

漸漸的,便終於輪到了蘇蓁所在的組別登場。

蘇媚看向蘇蓁的眼神帶着幾分冷意,大抵是還記恨方纔蘇蓁讓她當衆失了顏面,此刻連平日裏溫婉親善的長姐模樣也懶得裝了。

她脣角勾着一抹淺淡卻疏離的笑,對蘇蓁說道:“等會兒上了臺,四妹妹可得多讓着姐姐些纔好。你這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倒讓我心裏生出幾分怯意來了。”

這話正巧被身旁的裴詩聽了去,她忍不住輕笑一聲,帶着幾分嘲弄:“蘇媚你這話是甚麼意思?甚麼勝券在握,難道——蘇蓁藏了甚麼底牌不成?”

“你這麼一說,我倒真有些好奇了。”蔡書意湊過來,語氣裏滿是幸災樂禍:“還記得前年蘇蓁抽中舞技,結果把好好的水袖都給扯破了,想來是隨了蘇將軍那股子粗莽勁兒吧。今年比畫畫,可別把畫紙都給撕裂了纔好。”今年作畫,可別連筆桿都折了纔好。”說着竟伸手輕佻地拂過沈妙面頰:“這般細皮嫩肉的,待會兒可別將自己畫成個大花臉。”

蘇蓁站着沒動,眼神冷得像冰,直直看向蔡書意。在那樣刺骨的寒意下,蔡書意臉上的笑意漸漸凝固,連一旁的裴詩也察覺到蘇蓁神色不對,心裏莫名竄起一股慌意,下意識地伸手,把蔡書意的手拉了回來。

陸桑寧蹙了蹙眉,目光掃過幾人,語氣清冷:“要爭要鬧,何不上臺去讓衆人看個分明?何必在此徒惹喧譁。”

她話音雖淡,卻自有一股威儀。蔡書意幾人雖面露不豫,卻也悻悻收了聲,不再多言。

男客席上,楚文軒望着蘇蓁的方向,神情難掩熱切。旁邊的小少年卻拽了拽楚文淵的衣角,小聲道:“那個好看姐姐也在那兒,大哥你快看呀。”

楚文淵聽了只覺無奈,實在摸不透弟弟爲何對蘇蓁這般執着。他已過了束髮之年,這次是藉着舊傷未愈、初愈出門的由頭來的,臉色看着還帶着幾分蒼白,自然沒法參與院考。他也早聽過蘇蓁的名聲——整個汴京城誰不曉得,驍勇善戰的蘇大將軍,偏生了個資質平庸的女兒。

“她肯定能贏!”楚文軒攥緊拳頭,語氣格外篤定。

楚文淵聽了,心裏卻沒甚麼波瀾,只覺得今日這一局,多半還是蘇媚拔得頭籌。

登臺前,蘇媚終究按捺不住,又對蘇蓁釁了一句:“四妹妹,等會兒可別故意讓着我,姐姐還等着看你的本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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