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23章 守夜低語與古老呼喚 （1/2）

夜幕徹底籠罩了山林，溫度驟降。白日的溼熱被刺骨的寒意取代，林間瀰漫起潮溼的霧氣，遠處傳來不知名野獸的嚎叫，更添了幾分原始的危險氣息。

三人的狀態都不算好。陸時境靈力僅恢復小半，傷勢隱隱作痛；雲夢蝶雖服用了生命露滴，但本源神力空虛，臉色依舊蒼白，步履略顯沉重；蘇菲洛則需分心壓制體內躁動的神念，精神高度緊張。

“不能再走了。”陸時境停下腳步，藉着微弱的月光打量四周，“夜間山林太危險，視線受阻，容易迷失方向，也容易成爲毒蟲猛獸的目標。我們需要找個地方過夜。”

他的提議得到了兩女的默認。最終，他們找到了一處背風的巖壁凹陷，像是一個淺淺的山洞，勉強能容納三人躲避風寒。

陸時境撿來一些乾燥的樹枝和枯葉，嘗試用最原始的方法生火。他並指如劍，將一絲微弱的、帶着青意的靈力逼出指尖，嘗試引燃枯葉。幾次失敗後，終於，“噗”的一聲，一簇小小的火苗竄起，很快引燃了枯枝，形成了一個不算旺盛，但足以驅散寒意和部分黑暗的篝火。

橘紅色的火光跳躍着，映照在三張年輕卻寫滿疲憊與心事的臉上。

氣氛再次變得有些沉悶。雲夢蝶抱着膝蓋，坐在離火堆稍遠的地方，望着跳動的火焰出神，不知在想甚麼。蘇菲洛則靠坐在巖壁旁，閉目凝神，眉心的緋紅印記在火光下若隱若現，顯然在與體內的神念進行着無聲的抗爭。

陸時境主動承擔了守夜的職責。他坐在靠近洞口的位置，一邊警惕地感知着周圍的動靜，一邊緩緩運轉功法恢復靈力。

寂靜的夜裏，只有木柴燃燒的噼啪聲和遠處隱約的蟲鳴。

不知過了多久，雲夢蝶忽然輕聲開口，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迷茫：“你們說……我們所做的一切，真的有意義嗎？”

陸時境和蘇菲洛都看向她。

雲夢蝶沒有看他們，依舊望着火焰，彷彿在自言自語：“陰陽顛倒，諸神復甦，隱祕的組織，瘋狂的教會……這個世界彷彿一夜之間變得面目全非。我們就像是被捲入洪流的沙子，拼命掙扎，卻不知道最終會被帶向何方。清除一個魔物，打斷一次降神，但背後還有更多……我們真的能守護甚麼嗎？”

她的話道出了三人心中共同的沉重。面對逐漸展開的、龐大而混亂的世界，個人的力量顯得如此渺小。

陸時境沉默片刻，開口道：“我不知道最終能守護甚麼，也不知道這一切的意義何在。”他的聲音平靜卻堅定，“但我知道，如果甚麼都不做，那才真的甚麼都沒有了。至少，在魔物傷人時阻止它，在無辜者被作爲祭品時救下她，在朋友遇險時伸出援手……這些瞬間的選擇和行動，對我而言，就是意義。”

他看向雲夢蝶：“就像你，明明在生氣，但在感應到教堂異常時，還是第一時間趕來了。這不就是你的‘意義’嗎？”

雲夢蝶身體微微一顫，轉過頭，對上陸時境的目光，火光在她清澈的眸子裏跳躍，複雜難明。她沒有說話，又緩緩轉了回去，但抱着膝蓋的手臂，似乎放鬆了一些。

蘇菲洛也睜開了眼睛，碧藍的眸子裏帶着一絲感慨和自嘲：“意義？對我而言，或許就是活下去，並且……以我自己的意志活下去吧。”她摸了摸自己眉心的印記，“不被所謂的‘神’掌控，不被瘋狂的教會利用，找到屬於自己的路。這大概就是我現在還能堅持下去的理由。”

她看向陸時境，嘴角勾起一抹帶着疲憊的笑：“說起來，還要再次謝謝你，陸時境。如果不是你那道……奇特的力量喚醒我的本體意識，我現在可能已經徹底變成另一個人了。”

提到這個，雲夢蝶也忍不住再次看向陸時境，眼神中帶着探究。她很清楚，那絕非甚麼“鬥戰勝佛”的力量，那青色的鋒芒，帶着一種更古老、更本質的氣息。

陸時境避開了關於力量來源的討論，只是說道：“我只是做了當時覺得該做的事。”他頓了頓，看向兩女，“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至少暫時是。互相猜疑和保留沒有好處。我知道你們對我身上的力量有疑問，同樣，我對你們的傳承和來歷也知之甚少。但現在，我們更需要的是信任和合作。”

他的話很直白。雲夢蝶抿了抿嘴脣，沒有反駁。蘇菲洛則點了點頭：“我同意。至少在擺脫目前的困境，應對共同敵人方面，我們可以信息共享。”

三人之間那層看不見的隔閡，似乎因這夜色的坦誠和共同的困境，而淡化了一絲。

“對了，”蘇菲洛似乎想起了甚麼，對陸時境說道，“你之前對付魔物，還有喚醒我時使用的那種力量……雖然感覺很奇特，但似乎對‘規則’層面的東西有很強的干涉力。或許……你可以試着用它，來感應這片山林？”

陸時境心中一動。他之前只是用靈目術和常規感知，或許可以嘗試引動一絲青意？

他閉上眼睛，沉下心神，小心翼翼地溝通着靈魂深處那沉眠的碎片，引出一縷極其細微、幾乎不可察覺的青意，混合着自己的靈力，如同漣漪般向四周擴散開來。

這一次的感知，與之前截然不同！

不再是模糊的能量輪廓和生命氣息，他彷彿“看”到了更深層的東西——地脈的微弱流淌，草木生長的自然韻律，甚至空氣中各種屬性能量微粒的分佈……整個世界在他感知中變得更加“清晰”和“本質”。

而就在這片看似和諧的自然圖景中，他捕捉到了一絲不協調的、極其隱晦的波動。那波動並非魔氣，也非神力，更像是一種……古老、蒼茫、帶着悲愴與期盼的意志殘留，如同風中殘燭，微弱卻執着，從山林更深處傳來。

“有甚麼東西……”陸時境猛地睜開眼，指向波動傳來的方向，“在那個方向，有一種很古老、很微弱的意念波動。”

雲夢蝶和蘇菲洛都警惕起來。

“是敵是友？”雲夢蝶問道。

“不清楚，感覺很微弱，沒有明顯的惡意，但……很悲傷，很執着。”陸時境描述着自己的感受。

蘇菲洛凝神感知了一下，皺眉道：“我體內的伊什塔爾神念似乎對那個方向有點……反應，不是敵意，更像是一種……源自古老記憶的躁動。”

這詭異的聯繫讓三人都感到不安，卻又帶着一絲好奇。

“明天天亮後，可以去查探一下。”陸時境做出了決定，“如果是某種被遺忘的古老存在，或許能提供一些信息，或者……帶來未知的危險。但總比漫無目的地亂走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