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鋒芒破阻直指鱗淵 （1/2）

浣溪輕輕嘆了口氣，那嘆息聲裏彷彿纏繞着無數未盡的話語與考量。她優雅地欠身，言辭依舊恭謹，卻將選擇的難題不動聲色地拋了回來：“那麼，妾身先行告退了。

丹恆大人，無論您最終決定會見白露小姐，還是願意隨妾身一同拜會龍師長老，我都會在通往鱗淵境的渡口，靜候您的到來。”

言畢，她轉身離去，身影悄然融入若木亭外熙攘的人流，留下了一地微妙的沉寂。

現場短暫的沉默被三月七打破，她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彷彿要把剛纔那憋悶的氣氛都吐出去：“哇…這阿姨說話彎彎繞繞的，聽着可真累人！所以我們現在怎麼辦？”她看向丹恆和穹

丹恆的目光從浣溪消失的方向收回，青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決斷。他沒有任何猶豫，清晰地說道：“我的目的從未改變，是去見白露，詢問往事。與龍師長老會面，不在我的計劃之內，那隻會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 他深知，一旦踏入龍師們的議事廳，就等於半隻腳陷入了持明族內部權力的旋渦，這與他想理清個人過往的初衷背道而馳。

“明智的選擇。” 控制着星身體的穹打了個響指，臉上露出“早該如此”的表情，“跟那些老古董有甚麼好談的？無非是另一場勾心鬥角的開始。

飄在穹肩膀上的星的靈魂，也贊同地點了點頭。對她而言，能簡單直接解決的問題，就絕不要複雜化。去見白露顯然比去見一羣心思難測的老頭子要愉快得多。

“沒錯沒錯！”三月七立刻高舉雙手錶示贊成，她最厭惡這種壓抑又充滿算計的氛圍了，“咱們是來找白露玩的，順便幫丹恆問問事情，纔不要去參加甚麼嚴肅又刻板的長老會呢！”她說着，眼眸倏地亮起，充滿好奇地湊近丹恆，“而且，這下終於能揭開丹恆你那段神祕過往的面紗了！快說說，是不是充滿了驚心動魄的傳奇？”

丹恆看着三月七那副期待滿滿的模樣，有些無奈地抬手輕按額角，微微搖頭。“你們知曉我是羅浮持明的後裔，也曾在鱗淵境見過我……動用那份本不屬於我的力量。”他的語氣帶着一絲複雜，“那力量源於我的前世，丹楓。他擅自更易龍尊傳承，最終釀成大禍，自身也承受了蛻鱗輪迴之刑。”

他略作停頓，繼續以平靜的語調陳述，但那平靜之下卻承載着過往沉重的枷鎖：“依據持明輪迴再世的法規與倫理，我本應成爲全新的個體，前世的罪責也當一筆勾銷。然現實卻是，自我誕生之初，便被囚於幽囚獄中。即便後來獲釋離開仙舟，龍尊的過往與丹楓的宿敵，依舊如影隨形。”他的目光掃過兩位同伴，“如今，我決意直面這一切。願以協助穩固「建木」封印作爲交換，順道正式拜謁當代龍尊，審視自己尚能爲此地、此事盡何綿薄之力。”

“星槎已準備妥當，”他結束敘述，指向通往渡口的方向，“我們動身吧。”

三人不再耽擱，一同朝着長樂天的渡口行去，準備搭乘星槎前往丹鼎司。

尚未抵達渡口，穹便瞧見，渡口前有一位身着丹鼎司服飾的持明族，正佇立在渡口前。穹不禁嘖了一聲，道：“又來了，這還沒出長樂天呢，怎麼又來一個。”

三月七忙道：“不會吧，也許只是個路人呢。”穹則道：“你看看他那副模樣，像是路人嗎？”

聽到穹的話，三月七踮起腳尖，努力張望了一下，果然看到那位持明族丹士站姿端正，目光似乎正有意無意地落在他們前行的方向上。她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肩膀垮了下來：“啊……真的誒，他好像就是在等我們。怎麼沒完沒了的呀！”

飄在穹肩膀上的星的靈魂，看着那位攔路的丹士，又看了看自己手中還沒喫完的牛排，有些不耐煩地撇了撇嘴。對她而言，這些接二連三的阻礙，簡直是在耽誤她享受美食和辦正事的時間。

丹恆的神色倒是沒有太多變化，只是眼底深處掠過一絲瞭然與淡淡的無奈。他早已預料到，持明族內部對於他的回歸絕不會輕易放任自流，浣溪只是第一道關卡。“意料之中。”他平靜地說，“看來，有些人並不希望我們如此順利地見到白露。”

幾人行至渡口前，那位丹鼎司的持明族果然迎上前來。他面容肅穆，眼神帶着審視

陸英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在丹恆身上停留片刻，方纔緩緩開口：傳言不虛，你果然回來了...在下丹鼎司醫士陸英，如你所見，同是持明族人。他的語氣平穩，卻帶着幾分審視的意味，聽聞那位大罪人的轉世之身重返羅浮，特來一見，奉上幾句忠告。

丹恆神色未動，只淡淡應了一聲：

立刻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陸英語氣轉爲強硬。

穹在一旁忍不住扶額輕嘆：唉，還真是沒完沒了。

丹恆面色平靜，彷彿早已料到這番說辭：我一點也不意外。那麼，丹鼎司的要求是？

陸英刻意放緩語速，一字一句道：做回你的無名客，別再攪動龍尊傳承這潭深水。羅浮持明好不容易從丹楓的罪孽中恢復元氣，如今更有白露這般慈悲爲懷的龍尊坐鎮。他的目光銳利地投向丹恆，而今你回來，不但於事無補，反倒會激起龍師們爭權奪利的野心。

聽到陸英這番看似勸誡、實則指責的話語，丹恆的眉頭微微蹙起，但他還未開口，控制着星身體的穹已經發出了一聲毫不掩飾的冷笑。

“呵，”穹上前一步，金色的眼眸中銳光閃爍，語氣帶着冰冷的嘲諷，“陸英先生，你這番‘忠告’，我可真是聽不下去了。”

她目光如刀，直刺陸英：“首先，你口口聲聲說丹恆是‘大罪人的轉世之身’，要求他離開。那我倒要問問，持明族的法度不是明確規定，輪迴再世即爲全新個體，前世罪業一筆勾銷嗎？怎麼，你們持明族的規矩是寫在流水上的，隨時可以自己撕毀？丹恆自誕生起就被關在幽囚獄，如今想回來做點實事，還要被你們拿着早已勾銷的舊賬指指點點？雙標也不是這麼玩的！”

陸英臉色一變，想要反駁，穹卻根本不給他機會，語速加快，言辭愈發犀利：

“其次，你說他回來‘激起龍師們權爭的野心’？這簡直荒謬！龍師們自己權力燻心，內部傾軋，這髒水也能潑到丹恆頭上？照你這邏輯，是不是街上有人爲了搶錢打架，還得怪路過的金子太耀眼？丹恆回來是爲了修復建木封印，是爲了仙舟的安危！他做的是正事，是好事！你們龍師自己管不住那點爭權奪利的念頭，反而來怪一個只是想彌補、想盡責的人？持明族的臉面，就是被你們這種是非不分的邏輯丟盡的！”

飄在穹肩膀上的星的靈魂，此刻早已放下了牛排，抱着手臂，小臉上滿是憤慨，用力點着頭，對穹的每一句話都深表贊同。若不是她現在是靈魂狀態，恐怕早就出聲附和了。

三月七更是氣得臉頰鼓鼓，大聲支援：“就是！明明是他們自己有問題，憑甚麼怪丹恆！丹恆甚麼都沒做錯！”

丹恆站在一旁，聽着穹擲地有聲的反駁，原本微蹙的眉頭漸漸舒展開，眼底那絲因被無端指責而產生的陰霾似乎也被這番痛快淋漓的話語驅散了不少。他看向穹的背影，目光中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感激。這些他早已習慣揹負的誤解與指責，由同伴如此堅定地替他駁斥，感覺……並不壞。

穹的攻勢還未停止，她想起了之前的經歷，語氣更加不客氣：

“最後，陸英先生，你身爲丹鼎司的醫士，開口閉口就是持明族的大義。那我倒要問問，之前藥王祕傳在你們丹鼎司眼皮子底下搞風搞雨，甚至用上了活取持明髓這種慘無人道的手段，你們丹鼎司，你們持明族，事先可有一點察覺？可有一絲作爲？白露作爲你們的龍尊，差點被人當成藥材，那時候你們這些‘忠告’他人的人，又在何處？”

她環抱雙臂，做了最後的總結，語氣帶着十足的輕蔑：“自己內部漏洞百出，對外無能，對內卻只會拿着過時的罪名來刁難一個想幫忙的人。你們持明族若是真把‘穩定’和‘傳承’放在心上，就該先清理門戶，管好自己，而不是在這裏對着唯一的實幹家狂吠。丹恆，我們走，跟這種人多說一句話都是浪費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