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第197章 百卷書生 (1/2)
蕭矜硯,林悅熙的四師兄,越華宗里人送外號“百卷書生”——
不是因爲他讀書多,而是他腰間那隻“百卷乾坤袋”裏,真的塞了上百卷修行法門:符、劍、丹、簫、陣……卷宗分類整齊,每卷都寫着他的批註,且每一道批註末尾,都畫着一隻小小的墨雁。
“符是字,劍是豎,丹是點,簫是弧,陣是圓。”——這是蕭矜硯的口頭禪。
他修煉的方式也怪:每月初七,閉關於藏書閣,先以符紙鋪地,再以飛劍鎮紙,丹爐壓角,玉簫懸樑,最後以自身靈力爲筆,在閣頂畫出一個逆五行大陣。陣成之時,萬卷典籍同時自動翻頁,沙沙聲如萬雀振翅,而他就坐在陣眼,左手執符筆,右手抱長劍,口中含丹,脣邊橫簫,一心五用,五道靈氣各走各經,卻交匯于丹田,凝成一枚“雜色元晶”,被弟子們私下戲稱“雜貨金丹”。
沈靖軒曾問他:“四師兄,你修這麼雜,不怕雜而不精?”
蕭矜硯推了推無框的晶石鏡,笑得溫雅:“六師弟,雜是表象,我求的是‘交匯’二字。符給我序,劍給我骨,丹給我血,簫給我息,陣給我魂。五道合一,便是我的‘本’。”
說罷,他以簫爲筆,在虛空一劃——
簫孔吐音,音凝成符;符光化劍;劍尖滴落一點丹液;丹液墜地,自然鋪成一座小型迷蹤陣,將沈靖軒困在原地三息。
三息後,陣自解,只留一地墨雁殘影。
林悅熙拍手:“四師兄,下次我和婉兒‘四重奏’缺低音,你來壓簫底!”
蕭矜硯含笑點頭,抬手在百卷袋外又貼上一枚新標籤——
【簫修·合奏篇·雷水低音】
墨雁飛去,雁足上,小小的字:
“交匯之時,可鳴九天。”
墨雁飛去第七日,蕭矜硯真的拎簫赴約。
那天是越華宗春祭“百峯競道”,各脈弟子可自由擺擂,以道會友。丹峯竹海被劃作“雜修專場”,唐琴言的笛、林悅熙的琴、婉兒的雷藤、沈靖軒的劍符都已支好陣位,獨缺低音。
蕭矜硯一襲月白書生長衫,袖口繡着極細的墨雁暗紋,到場時先朝衆人作了個儒禮,抬手一拋——
百卷乾坤袋“嘩啦”展開,紙頁如潮,在竹海半空圍成一座空心書塔;塔身便是天然共鳴腔。
“今日,給諸位奏一曲《雷水潛龍》。”
他橫簫就脣,第一聲低音滾出,竟如悶雷沉江,捲起滿地竹葉,沙沙貼地旋轉。低音所過之處,唐琴言的笛音被穩穩托住,再不復先前飄若遊絲;林悅熙琴絃輕顫,雷音水意同時下沉,像龍伏深淵;婉兒腕間雷藤“啪”地自行紮根土中,電流沿竹葉脈絡奔走,卻不再外放,只蟄伏於綠脈之下,伺機待起。
沈靖軒最直觀——他負責“鎮”字劍符,需要極穩的靈氣基座,蕭矜硯的簫聲一壓,飛劍當即停穩,劍脊符紋亮得內斂,再沒先前因高音衝擊而產生的細微裂痕。
低音奏到第七節,蕭矜硯忽然換氣不抬,左手五指在簫孔上飛快捻動,竟以“指花”代替音節;右手則抽出一支狼毫符筆,就勢在飛旋的竹葉上疾書——
每一片竹葉,即成一張微型符籙;符成即被低音催動,飄向書塔內壁,自動貼附。眨眼間,千篇符葉歸位,書塔驟然合攏,化作一條十餘丈長的“墨龍”,龍身由符紋與竹葉交織而成,龍首卻是簫音凝形,張口無聲,只吐出一圈圈暗色音浪。
音浪所至,竹海地面浮現一座古樸陣盤:丹紋爲眼,劍紋爲角,符紋爲鱗,簫紋爲爪,雷紋爲脊——正是五修交匯之象。
蕭矜硯這才抬簫,輕輕一頓。
“潛龍在淵,見機而作。”
“啪”一聲脆響,墨龍碎爲千萬光點,光點落地,化作滿地墨雁,雁背皆馱一枚圓潤丹丸——竟在奏曲間,以音催火,以符凝丹,成丹百枚,顆顆上品!
圍觀弟子譁然。
唐琴言收笛,嘆笑:“四師兄,你這低音……壓得我差點忘了主旋律。”
林悅熙興奮:“下月宗門‘雲淵祕境’,咱們就照這個配置進隊!低音有了,雜修齊全,可橫着走!”
婉兒彎腰拾起一枚墨雁丹,只見雁足上依舊刻着一行小字:
“交匯之時,可鳴九天;九天之上,猶有低音。”
她抬眸望向蕭矜硯,輕聲問:“四師兄,若有一日要奏‘九天’,你可會到場?”
蕭矜硯推了推晶石鏡,溫文一笑:
“墨雁所至,便是低音所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