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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舊貨市場的量子陷阱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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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秋天的午後,陽光勉強穿透高樓間隙,在舊貨市場坑窪的地面投下斑駁的光影。空氣裏混雜着鐵鏽、陳年黴味、廉價油炸食品和一種名叫“生存壓力”的焦糊氣息,沉甸甸地壓在每個攤主和淘貨客的肩頭。

蘇彌縮了縮脖子,把洗得發白的帆布包又往肩上拽了拽,試圖擋住那股從破舊巷子深處卷出來的、“賽博破爛墳場”獨有的混合氣味。這條擠在摩天大樓陰影裏的舊貨鬼市,是她這種被導師當牛馬使喚、津貼只夠買泡麪加根火腿腸的苦逼量子物理研究生,爲數不多的“淘寶”聖地。她的目標明確:一個足夠便宜、足夠皮實、能裝下她那些寶貝紙質文獻和幾塊備用電路板的箱子。實驗室那個摳門大師兄,連多用個螺絲刀都要登記在冊,眼神比防賊還犀利。

目光掃過兩旁地攤上堆積如山的“歷史遺骸”——缺胳膊少腿的搪瓷娃娃、屏幕碎成蛛網的諾基亞板磚、印着褪色口號的搪瓷缸子...最終,停在一個最不起眼的角落。

攤主是個裹着厚棉襖的老頭,皺紋深得能夾死蚊子,渾濁的眼珠子藏在耷拉的眼皮下,像兩顆蒙塵的玻璃球。他腳邊堆着些蒙塵的金屬疙瘩,大多是些笨重的老式儀表殼子。蘇彌的視線,卻像被磁石吸住,死死釘在其中一個鉛灰色的箱子上。

它太方了,方得像塊從水泥墩子上硬鑿下來的立方體。棱角分明,沒有任何多餘的曲線,透着一種屬於冷戰時期的、僵硬的工業美學。箱體是厚實的合金,覆蓋着一層磨砂質感的啞光漆,早已被歲月和無數次的粗暴搬運刮擦得傷痕累累,露出底下更黯淡的金屬底色。最扎眼的是正面,一個幾乎被劃痕淹沒的凸起浮雕——鐮刀錘子,蘇聯國徽。徽標下方,一行模糊的俄文字母和一個幾乎無法辨認的編號蝕刻其上,透着一股被時光遺忘的冷硬。

“老闆,這個...怎麼出?”蘇彌蹲下身,手指試探性地敲了敲箱體。沉悶的迴響,帶着金屬特有的涼意,順着指尖蔓延上來,震得指微微發麻。真沉!感覺裏面塞的不是雜物,而是半扇凍豬肉。

老頭眼皮都沒抬,從喉嚨深處滾出一串含混的咕噥:“...通着...異世界呢...”聲音乾澀得像砂紙摩擦,飄忽得幾乎聽不清。

蘇彌差點沒憋住笑。異世界?這年頭賣舊貨都這麼捲了,文案這麼玄幻?她只當是老頭故弄玄虛擡價的老把戲。她更在意這箱子的實用性。她費力地把箱子拖到面前,手指拂過那些冰冷的劃痕和凹陷,觸感粗糙而滄桑。箱體異常厚重,邊緣處能看到多層金屬壓合的痕跡,側面的散熱孔開得很大,形狀古怪,像某種監獄的鐵柵欄。最奇特的是鎖釦附近,有一個明顯是後期焊接上去的、形狀極不規則的接口,材質和箱體本身略有差異,顏色更暗沉,幾個粗大的金屬針腳裸露在外,像某種未完成的改造留下的傷疤。

“就這玩意兒,還通異世界?”蘇彌心裏吐槽,手上卻用力掰了掰箱蓋。紋絲不動,鎖死了。她掂量着那難以言喻的分量,又看看那粗獷結實的提手和厚實的包角,“嘖,裝啞鈴倒是正合適,扛砸。”至少比實驗室那個破紙箱強。

一番脣槍舌劍,價格終於壓到了蘇彌肉痛但還能接受的程度——足夠她喫半個月食堂最便宜的素菜。老頭慢悠悠地數着她遞過去的皺巴巴的鈔票,渾濁的眼珠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瞬,又飛快地垂下去,嘴裏似乎又含混地嘟囔了句甚麼,徹底淹沒在市場的嘈雜裏。蘇彌沒聽清,也懶得琢磨,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這個沉重異常的金屬疙瘩上。付了錢,她幾乎是拖着箱子離開的,金屬底座摩擦着坑窪的水泥地,發出刺耳的刮擦聲,引得旁邊幾個攤主投來好奇又帶着點“這姑娘腦子怕不是被門夾了”的目光。

回到學校那棟半新不舊、牆皮斑駁的實驗樓,走廊裏飄蕩着熟悉的松節油、焊錫和某種難以名狀的電子元件過載的焦糊味混合體。刷卡,推開掛着“凝聚態量子現象研究組”牌子的厚重金屬門,裏面是嗡嗡作響的服務器機櫃和堆滿各種儀器、線纜、電路板的實驗臺。大師兄果然不在,只有角落裏幾臺示波器的屏幕幽幽地亮着,顯示着毫無意義的綠色波紋,像沉睡巨獸的呼吸。

蘇彌鬆了口氣,把沉重的鉛灰色箱子吭哧吭哧拖到自己那個還算乾淨的工位角落,跟幾臺待維修的信號發生器做了鄰居。實驗室慘白的LED燈光打在箱體冰冷的金屬面上,那些遍佈的劃痕和磨損在強光下顯得更加猙獰,那個模糊的蘇聯國徽,沉默地訴說着它來歷不明的歲月。箱體側面那個焊接的古怪接口,在燈光下泛着一種不祥的啞光,像一隻冷漠的眼睛。

“行吧,蘇聯老古董,”蘇彌拍了拍冰冷的箱蓋,激起一小片灰塵,“讓我看看你肚子裏除了鐵疙瘩,還能有甚麼驚喜。總不能真通異世界吧?”她自嘲地笑了笑,從工具架上翻出一個老式指針萬用表——數字化的是精密儀器,碰不得,這種皮實耐造的指針表纔是對付這種來歷不明傢伙的首選。

她熟練地擰動旋鈕,調到電阻檔。紅黑表筆,小心翼翼地探向那個焊接接口裸露的金屬針腳。表筆尖剛接觸到冰冷的金屬——

滋啦!

一聲極其輕微、短促的電火花爆響,在安靜的實驗室裏異常清晰。蘇彌手指一麻,像被靜電針紮了一下,條件反射地縮回手。指針猛地向右劇烈擺動了一下,瞬間又彈回原位,瘋狂地左右小幅度顫抖,彷彿受到了無形的驚嚇,失去了準心。

“嘶...”蘇彌甩了甩髮麻的手指,眉頭擰緊。這反應...不正常。電阻值在瞬間似乎趨近於零?然後又變成無法測量的劇烈波動?這接口...是活的?還是裏面有甚麼詭異的電容在放電?物理學家的好奇心被危險地勾了起來。

強烈的不安像冰冷的蛇,纏繞上脊椎。但一種更強大的、屬於研究者的、近乎偏執的探究欲瞬間壓倒了那絲恐懼。一個塵封的、沉重的、帶着冷戰烙印和神祕接口的金屬箱,一個在電阻測量時表現出詭異量子隧穿般特性的接口...這太誘人了!像一塊散發着危險氣息的磁石,明知可能致命,卻忍不住想去觸碰。

“警告標識?不存在的。”蘇彌目光掃過箱子光禿禿的表面,自嘲地撇撇嘴。她深吸一口氣,心臟在胸腔裏擂鼓。目光在實驗室裏逡巡,最終鎖定在牆邊一個閒置的220V交流穩壓電源上,輸出端接着一個佈滿油污的多用插排。一個瘋狂又看似唯一的驗證方法在她腦中成型。

“賭一把,老同志。”她像是給自己打氣,又像是跟這個沉默的箱子對話。她動作麻利地剪斷一根廢棄的電源線,剝出紅藍兩根銅芯。實驗室裏最不缺的就是各種導線和工具。她小心地將紅線連接到接口上那個最粗壯的針腳,藍線則搭在旁邊一個稍小的焊點上。手指因爲緊張和隱隱的興奮而有些微顫,但動作依舊穩定得如同在進行精密操作。確認連接無誤,她捏着電源線裸露的另一端,慢慢伸向那個插排上唯一空着的、佈滿灰塵的三孔插座。

金屬插片距離插座越來越近。實驗室頂棚的LED燈管,毫無徵兆地,猛地閃爍了一下,發出輕微的“嗡”聲。蘇彌的手指頓住了半秒,一股莫名的寒意竄上後頸。她甩甩頭,把這歸結爲老舊電路的不穩定。插頭,對準了插孔。

“來吧!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

噗嗤!

金屬插片與插座接觸的瞬間,一聲沉悶得如同布帛撕裂的異響炸開!不是電流的嗡鳴,更像是某種龐大能量被強行撕裂束縛、掙扎着要破殼而出的咆哮!

嗡——!!!

整個實驗室的燈光系統瞬間陷入狂暴!頭頂所有的LED燈管以一種令人心悸的頻率瘋狂明滅閃爍,速度快得拉出殘影,慘白的光線將整個空間切割成破碎跳動的黑白牢籠!示波器屏幕上的綠色波紋瞬間變成尖銳的、刺向屏幕邊緣的瘋狂脈衝線!服務器機櫃的散熱風扇發出瀕臨極限的尖嘯,彷彿下一秒就要解體!

牆角的那個220V穩壓電源,更是成了災難的中心。它的塑料外殼在劇烈的震動中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空氣開關(電閘)像發了羊癲瘋,“啪!啪!啪!”以超越物理極限的速度瘋狂跳閘、合閘、再跳閘!每一次動作都伴隨着刺眼的藍色電弧炸裂開來,空氣中瞬間瀰漫開刺鼻的臭氧味道,濃烈得嗆人,彷彿剛剛經歷了一場雷暴!

“臥槽!!!甚麼情況?!”蘇彌的驚叫被淹沒在電流的尖嘯和開關的爆響中。她下意識想拔掉插頭,但已經晚了。巨大的能量波動讓她手臂發麻,幾乎無法靠近。

那鉛灰色的箱體,那個遍佈劃痕的蘇聯遺物,驟然活了!

它不再是冰冷的金屬塊,而是變成了一個狂暴的能量核心!無數道刺目的、介於幽藍與慘白之間的粗大電弧,如同被囚禁了半個世紀的雷蛇,猛地從箱體表面的每一條劃痕、每一個散熱孔、甚至那個焊接的接口處迸射出來!它們扭曲、纏繞、鞭撻着空氣,發出噼啪作響的死亡嘶鳴!實驗室的金屬桌腿、儀器外殼被跳躍的電弧擊中,迸濺出大蓬刺眼的火星!焦糊味瞬間取代了臭氧味。

箱蓋,在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中,猛地向上彈開一條縫隙!

沒有光,是吞噬一切光的黑暗。

不,不是純粹的黑暗!是純粹的“無”!是宇宙誕生之前的狀態!那縫隙裏湧出的,是無數瘋狂旋轉、流淌、湮滅又重生的“0”和“1”!它們不再是屏幕上的抽象符號,而是擁有了實體,擁有了質量,擁有了吞噬一切的引力!這些原始的、狂暴的比特洪流瞬間撕裂了現實的空間結構,在箱蓋上方形成一個瘋狂旋轉、不斷向內塌陷的、散發着冰冷死寂氣息的漩渦!漩渦的中心,是絕對的虛無,是連時間和光線都無法逃脫的深淵!

一股無可抗拒的、沛然莫御的恐怖吸力,像一隻無形的宇宙巨手,瞬間攫住了蘇彌!她感覺自己整個人,連同靈魂,都被這股蠻橫的力量從三維空間中硬生生地“扯”了出來!身體像一張脆弱的紙片,被拉長、扭曲,每一個細胞都在尖叫,向着那個由0和1構成的、散發着冰冷死寂氣息的漩渦中心投去!

視野被狂暴的藍白電弧和旋轉的二進制洪流徹底填滿。意識被撕扯成碎片前的最後一瞬,蘇彌腦子裏只剩下一個荒謬絕倫、卻又無比清晰的念頭,帶着她作爲量子物理研究生最後的、頑固的認知烙印,在意識徹底被混沌吞噬前無聲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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