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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狐火闌珊入門檻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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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鉛灰色手提箱緊貼胸口,冰冷金屬外殼下,的重量像一塊不斷汲取體溫的墓碑。蘇彌蜷縮在獸骨皮筏一角,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皮筏切開濃稠如墨的沼澤水面,船底摩擦着水下千年糾纏的腐草,發出令人牙酸的黏膩聲響。空氣凝滯,每一次呼吸都像吞嚥着浸透腐朽的淤泥,腥冷沉重地墜入肺腑,壓得她幾欲嘔吐。這重量不僅是物理的負擔,更是她存在根基被蠶食的冰冷具象——量子隧穿公式的冰冷空洞,母親溫暖笑容加速溶解的刺骨恐慌,還有剛剛被硬生生剜走的、關於父親爽朗笑聲的全部細節,只留下一個他很愛笑的蒼白標籤。

呃......皮筏中央,裹在腥羶獸皮裏的雷燼發出一聲模糊的痛哼。斷臂處厚厚的繃帶被墨綠色的藥汁浸透,裸露的金屬管線隨着他艱難的呼吸,紅光微弱閃爍,如同垂死野獸不瞑的眼。臂甲上那些焦黑的符文刻痕下,暗紅如凝固岩漿的流質微微起伏,散發着古老而暴戾的餘溫。紫黑色的藤蔓狀紋路,如同活過來的毒蛇,在草藥繃帶下貪婪地向上蔓延,所過之處皮膚灰敗腫脹,鼓起細小的、蠕動着的膿包。陸離盤坐在他身側,破碎的黑袍下氣息微弱,指尖一縷幽藍微光持續不斷地拂過那些噁心的紋路,每一次觸碰都引得紋路劇烈抽搐,滲出散發微弱紫黑熒光的膿液,滴落在獸皮上,滋滋作響。

還能撐多久?蘇彌的聲音乾澀嘶啞,目光從雷燼猙獰的傷口移開,不敢再看。

陸離沒有抬頭,聲音低沉如古井:心頭血是唯一解藥。孢子被雷澤殘存的狂暴能量徹底激活,侵蝕速度遠超預估。入心脈前,必須拿到。他破碎的道袍無風自動,彷彿在對抗着某種無形的壓力。

皮筏在死寂的濃霧中穿行,粘稠的灰白色氣體帶着奇異的阻力,每一次骨篙探入都異常艱難。筏尾,雷蒙臉上藍色的閃電紋路在濃重的黑暗中不安地明滅,映出少年眼中深藏的驚懼和對未知的茫然。前方霧氣翻滾,如同凝固的墨汁,隔絕了視線,也隔絕了退路。

突然!

懷裏的手提箱毫無徵兆地劇烈一震!低沉的嗡鳴如同引擎預熱,瞬間壓過了皮筏破水的黏膩聲!

嗡——!

懸浮的DOS界面幽光大盛!代表青丘座標的標記【QINGQIU】,其下方猩紅的倒計時數字瘋狂閃爍,瞬間歸零!

【】

歸零剎那!

一股奇異的、彷彿來自大地深處的低沉共鳴,以皮筏爲中心猛地擴散開來!聲音穿透粘稠的霧氣,讓筏上三人的心臟都隨之一沉。

前方那濃得化不開、彷彿亙古不變的墨色濃霧,毫無徵兆地劇烈翻湧、旋轉!如同無形的巨手在攪動一鍋粘稠的粥!霧氣中心區域的灰色迅速變淡、稀薄、消散!

一幅光怪陸離到極致的景象,透過稀薄的霧氣,如同撕裂的幕布般驟然呈現在衆人眼前!

腳下渾濁的沼澤水消失了,皮筏彷彿憑空懸浮在一片虛無之上。一條寬闊的街道蜿蜒向前,路面並非石板或泥土,而是由無數塊巨大、瑩白如玉的獸骨拼接鋪就!骨骼表面天然生成的紋路流淌着柔和而冷冽的微光,將整條街道映照得如同月光下的冰川,冰冷、潔淨,卻又透着一股源自骨髓深處的森然寒意。街道兩旁,是層層疊疊、依着某種奇異山勢向上堆疊的建築。這些建築的形態詭譎得令人頭皮發麻——飛檐斗拱扭曲成不可思議的角度,彷彿被巨力掰彎又強行固定,隨時會轟然倒塌,卻又奇異地維持着脆弱的平衡。屋檐下、窗欞間,纏繞着開滿幽藍色花朵的藤蔓,那些花朵無風自動,散發着微弱的熒光。

最攝人心魄的是光。

無數形態各異、散發着或柔和或詭異光芒的燈籠懸浮在街道上空、檐角之下,構成了這片空間唯一的光源。

有的燈籠素白如紙,薄得近乎透明,內裏卻跳躍着一簇簇幽藍色的火焰,火焰的形狀不斷變幻,時而如蜷縮的狐狸,時而如扭曲的人臉,無聲地燃燒着。那是狐火燈,冰冷的光暈將附近的白骨路面映照得一片慘青。

有的燈籠嫣紅如血,用薄如蟬翼的紅色紗絹蒙成,流淌着蜜糖般粘稠甜膩的光暈,燈光所及之處,空氣似乎都變得馥郁而曖昧。這是醉生紗,甜香正是由此散發,帶着誘人沉淪的魔力。

還有的燈籠漆黑如墨,燈罩竟是由漆黑的獸骨鏤空雕刻而成,蝕刻着無數痛苦扭曲、無聲吶喊的面孔,慘綠色的光芒從那些空洞的眼眶和嘴巴里透射出來,在地面投下晃動如鬼爪的光斑。此爲怨骨籠,光中帶着滲入骨髓的陰寒。

各色光暈——幽藍、嫣紅、慘綠——交織流淌,將整條瑩白的骨街渲染得光怪陸離,瑰麗得如同夢境,卻又死寂冰冷得如同墳墓。沒有市集的喧囂,沒有討價還價的嘈雜,只有若有若無、忽高忽低、不成曲調的絲竹樂聲,如同鬼魅的囈語,無孔不入地鑽入耳膜,勾動着心底最深處那些隱祕的思緒。那股甜膩到令人發齁的異香更加濃郁了,像千百種奇花異卉被強行糅合、發酵,聞之令人微醺恍惚,卻又隱隱感到一種靈魂被窺探的不安。

整條街道燈火通明,繁華似錦,卻瀰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死寂。那些懸浮的燈籠兀自亮着,那些扭曲的建築沉默矗立,街道上......空無一人!燈籠的光芒照射在瑩白的骨街上,地面竟映不出任何物體的影子!光線彷彿被那些散發着微光的白骨徹底吞噬了,只留下絕對的、詭異的、令人頭皮發麻的寂靜,與這外表的繁華形成觸目驚心的反差。

在骨街的盡頭,霧氣最爲稀薄之處,一座巍峨的牌坊懸浮在半空!

牌坊的基座是兩隻巨大、交叉的狐爪骸骨,尖銳的骨刺猙獰外露。支撐牌坊的立柱,則是兩根粗壯得驚人的脊椎骨,一節節環環相扣,直刺上方。牌坊的頂部,赫然是一個巨大無比的狐首骸骨!那狐首骸骨大張着巨口,森白的獠牙如同門柱,空洞的眼窩裏,兩團跳躍不息、顏色不斷在幽藍、慘綠、暗紅之間變幻的狐火熊熊燃燒,如同兩盞來自幽冥的燈塔。牌坊正中,懸着一塊同樣由白骨雕成的匾額,上面蝕刻着四個扭曲猙獰、彷彿是用利爪硬生生撓出來的古老篆字——

萬憶皆允!

每一個筆畫都透着一股貪婪的吸力,彷彿要將所有注視者的靈魂都從眼眶裏扯出來,吸入那牌坊深處燃燒的狐火之中。穿過那森然張開的巨大狐口,隱約可見牌坊後方,一座更加恢弘、燈火輝煌、雕樑畫棟的樓閣虛影懸浮在更深遠的霧氣裏,檐角懸掛着巨大的、彷彿由凝固血液鑄成的暗紅色銅鈴,無聲地懸垂着,散發着不祥的壓迫感。

青丘狐市!入口!

老天爺......雷蒙手中的骨篙啪嗒一聲掉在筏子上,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拳頭,臉上藍色的閃電紋路因極致的震驚而爆發出刺目的光芒,幾乎照亮了他呆滯的面孔。眼前的景象完全超出了他貧瘠的想象極限。

陸離眼中精光爆射,沒有絲毫猶豫。雷蒙!左前方!撐進去!快!入口維持不了多久!他的聲音帶着前所未有的急迫,甚至一絲力竭的嘶啞。

雷蒙被吼聲激得一個激靈,求生的本能和對神母的敬畏壓倒了對奇景的恐懼。他臉上青筋暴起,喉嚨裏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用盡全身力氣,將手中的骨篙帶着破空之聲,狠狠刺入左前方陸離所指方向那稀薄霧氣下的——雖然那裏看起來空空如也!

骨篙似乎戳中了某種無形的實體。雷蒙咬緊牙關,腰背弓起,用盡喫奶的力氣向後猛撐!

皮筏猛地一個急轉,船頭對準那由巨大狐首骸骨構成的牌坊下方、森然張開的巨口,如同離弦之箭,朝着那片燈火詭譎、死寂無聲的骨街猛地衝了過去!

冰冷、粘稠、帶着奇異阻力和更加濃郁甜香的霧氣瞬間包裹了整艘皮筏!視野被徹底剝奪,只剩下翻滾的灰白。沼澤的腐臭和雷燼傷口散發的惡臭被徹底隔絕在外,彷彿隔了一個世界。皮筏在粘稠的霧氣通道中穿行,速度驟然減緩,如同陷入無形的泥沼。通道兩側,隱約能感覺到無數冰冷、麻木的穿透霧氣,落在他們身上。

僅僅幾個呼吸,前方壓力一輕!

皮筏猛地衝出了濃霧,船底傳來一聲輕微的碰撞聲,像是擱淺在某種堅硬光滑的平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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