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年終歲末，希望之光

臘月的寒風捲着碎雪，吹過北平城的大街小巷。屋檐下掛起了冰棱，街道兩旁的枯樹枝椏在灰白色的天空下勾勒出嶙峋的線條。天氣冷得徹骨，但一種無形的、火熱的情緒卻在城市裏瀰漫開來，沖淡了嚴冬的寒意。

這是一九四九年的歲末，北平解放後的第一個新年。

雖然物資依舊緊缺，日子依舊清苦，但空氣中飄蕩的不再是往年那種壓抑和惶惑，而是一種嶄新的、充滿生機的希望。街道上，隨處可見工人們架着梯子，懸掛起紅色的橫幅和喜慶的燈籠。居委會的大媽們帶着紅袖章，挨家挨戶分發着紅紙，號召大家寫春聯，貼窗花，乾乾淨淨迎新年。

四合院裏也比往常熱鬧了不少。家家戶戶都在灑掃庭除，雖然清貧，但也努力想要掃去舊歲的塵埃，迎接新年的氣象。孩子們穿着臃腫的棉襖，在院裏追逐嬉鬧，小臉凍得通紅，嘴裏哈着白氣，笑聲卻比往常響亮了許多。

張家也不例外。

王桂蘭起了個大早，指揮着張芸和張彬，將屋裏屋外徹底打掃了一遍。桌椅板凳擦得鋥亮，雖然老舊，卻不見油污。窗戶紙被重新糊過，顯得透亮了許多。牆上貼上了嶄新的年畫——一張是懷抱鯉魚的胖娃娃，另一張是意氣風發的工農兵形象，都是街道統一發的，透着濃烈的時代氣息。

張建國今天也特意請了半天假，拿着工具，仔細檢查修補着門窗的縫隙，防止寒風灌進來。他幹活時，嘴角不自覺地帶着一絲輕鬆的笑意。廠裏雖然忙，但秩序井然，工人們幹勁十足，聽說年後還要評定技術等級，這讓他對未來多了幾分盼頭。

張彬幫着母親將有限的年貨歸置好。一小袋白麪，一小塊凍得硬邦邦的豬肉——這是父親廠裏發的年貨，金貴得很。還有一小盆和鄰居換來的豆腐，以及張彬之前陸續“貢獻”出來的、一小罐豬油和一點白糖。這些在後世看來微不足道的東西，此刻卻是這個家庭能拿出的、最豐盛的年貨，被王桂蘭像寶貝一樣鎖在櫃子裏，等着年夜飯那天才能動用。

屋子裏燒着炕，暖融融的。鍋裏熬着棒子麪粥，熱氣騰騰，混合着掃除後淡淡的土腥味和漿糊的味道，構成了一種獨屬於這個年代、這個家庭的年味。

張芸剪了幾個簡單的窗花，笨拙卻認真地貼在玻璃上。她臉上洋溢着興奮的光彩，時不時念叨着同學間流傳的新年願望和街上的熱鬧景象。

張彬站在窗邊，望着窗外紛紛揚揚落下的雪花。它們無聲地覆蓋了院中的青磚，將一切雜亂和污穢都暫時掩埋，只留下純淨的白。鄰居家隱約傳來剁餃子餡的聲響，

他的心情異常平靜，卻又充滿了一種沉甸甸的期待。

來到這個世界已經數月。從最初的震驚迷茫，到立下誓言，獲得系統，一步步修煉，一點點改善家庭……他像一顆種子，在這片古老而新生的土地上悄悄紮根，汲取着養分，默默生長。

身體裏的力量奔騰不息，九轉不滅體的修煉從未間斷，第一重的境界已然鞏固，正向更深處邁進。系統空間裏積累的物資和知識，是他安身立命、展望未來的底氣。家人臉上的笑容和漸漸挺直的腰板，是他奮鬥意義最直接的體現。

窗外的雪花，彷彿不僅覆蓋了舊年的痕跡，也讓他心中那份來自另一個時代的疏離感進一步消融。他不再是旁觀者，他是張建國和王桂蘭的兒子，是張芸的弟弟，是這座四合院裏的一員，是這片正在發生鉅變的土地上的一個少年。

未來會怎樣？他不知道。前方的路必然佈滿荊棘，但他心中並無畏懼。擁有系統和不滅體功法，他手握改變命運的力量。更重要的是，他親身感受到了這個時代那股不可阻擋的、向上的洪流。個人的力量或許微小，但若能順應這洪流，未必不能掀起屬於自己的浪花。

“小彬，別愣着了，過來幫媽看看這面發得咋樣了？”王桂蘭在竈臺前招呼道。

張彬收回目光，轉身走向母親。麪糰在盆裏微微發酵，散發出酸澀的麥香。他伸出手指按了按，憑藉超常的觸覺感知着麪糰的彈性。

“媽，發得正好，再過半個時辰就能蒸了。”

“哎，好。”王桂蘭笑着應道，用圍裙擦了下手，看着比自己還高出一點的兒子，眼神欣慰。

這時，他心念微動，完成了今天的簽到。

【簽到成功！恭喜宿主獲得：標準豬肉五斤，嶄新棉絮三斤。】

又是紮實的年貨。豬肉可以年後慢慢喫，新棉絮更是難得，能給父母或者姐姐做件厚實點的棉襖。他不動聲色地將獎勵收入空間，等待合適的時機再拿出來。

夜幕緩緩降臨，院裏的燈籠被逐一點亮，暈開一團團朦朧而溫暖的光暈。各家的炊煙裊裊升起，融入了寒冷的夜空。孩子們的笑鬧聲漸漸平息，被各家團聚的溫馨氛圍所取代。

張家的小屋裏，煤油燈撥得亮了些。一家人圍坐在炕桌上，飯菜比往常豐盛許多：一碗油汪汪的白菜燉豆腐，一碟切得薄薄的臘肉，一盆金黃的窩窩頭，甚至每人還有一小碗難得稠厚的棒子麪粥。

沒有山珍海味，卻是這個家庭能付出的全部誠意。

張建國難得地給自己倒了小半杯散酒，抿了一口，臉上泛起紅光。他看了看妻子，又看了看一雙兒女，沉默了一會兒，纔開口道：“新年了，別的也不圖，就圖個平平安安，日子越過越好。”

樸實無華的話語，卻道出了最真切的願望。

王桂蘭笑着點頭，給每人夾了一筷子菜。

張芸嘰嘰喳喳地說着學校的趣事和對新年的憧憬。

張彬安靜地喫着飯，感受着這簡單卻真實的溫暖。屋外是寒冷的冬夜，屋內是溫暖的團聚。舊的一年即將過去，伴隨着苦難和掙扎；新的一年即將到來，承載着希望與未知。

他抬起頭，目光掠過父母欣慰的臉龐，姐姐興奮的神情，最後落在窗外那一片被燈籠映紅的雪地上。

未來，一定會更好。

他對此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