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元始之傲,老子之靜 (1/2)
通天那一聲充滿了真摯情感的宣言,如同在他那片肅殺的劍崖之上,投下了一顆蘊含着無盡生機的種子,瞬間生根發芽。
他與鍾離之間,那份因大道共鳴而生的熾熱友誼,彷彿化爲了實質,在這片只有冰冷劍痕的懸崖之上,點燃了一簇熊熊燃燒的、溫暖的火焰。
然而,這簇火焰的熱度,終究只是屬於這片懸崖的。它向外擴散的每一寸,都感受到了崑崙山巔另外兩股更爲沉靜、也更爲厚重的“常數”所帶來的無形阻力。
最先做出反應的,是玉虛宮。
那座一直緊閉着殿門的莊嚴肅穆的宮殿,其厚重的白玉大門依舊緊閉,沒有發出半點聲響。但那股原本只是如同精密儀器般,沉靜流轉的、充滿了“秩序”與“規矩”的道韻,卻在這一刻變得更加純粹、也更加凝實了幾分。
它彷彿在無聲地,加固着屬於自己的邊界。宮殿周圍的仙氣,流轉得更加一絲不苟;環繞的祥雲,其舒捲的弧度都彷彿經過了最精確的計算。整個玉虛宮,就像一隻受到外界刺激而將自己保護得更緊的蚌,它並未展露敵意,卻也以一種不容置喙的姿態,將自己與劍崖上那份熾熱的、充滿了“變數”的氛圍,徹底隔絕了開來。
通天臉上那份酣暢淋漓的笑容,微微一滯,如同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寒風吹過。他自然感覺到了二哥道韻的變化。那並非是敵意,而是一種,他早已習慣了無數年的不認同。
在他的記憶中,二哥元始,永遠是那麼的嚴謹、肅穆。他追求極致的完美與和諧,他認爲天地萬物,都應該在各自的“位置”上,遵循着既定的“天命”,才能構成最穩固、最完美的“道”。而自己這種隨心所欲、追求“一線生機”的行事風格,在二哥眼中,永遠是“不成體統”的,是“擾亂秩序”的。
他張了張嘴,有心想要高聲喊上幾句,告訴二哥鍾離道友的見識是何等廣博,他的道是何等厚重。但話到嘴邊,又化爲了一聲無奈的苦笑。他知道,沒用的。二哥的“道”早已自成一體,圓融無礙,又豈是他人三言兩語可以動搖?
就在他心中升起一絲對朋友的愧疚之時,卻發現鍾離的目光,早已越過了他,也越過了那座自我隔絕的玉虛宮,望向了另一個方向。
那座古樸的、與周圍的輝煌格格不入的茅草屋。
就在此刻,茅屋那由青草編織而成的門簾,輕輕地掀了開來。一位鬚髮皆白、面容古拙的老道,盤坐在屋內的青草蒲團之上。他似乎剛剛從一場跨越了萬古的漫長沉睡中醒來,那雙看似渾濁、實則彷彿倒映着整個天地玄黃的眼睛,緩緩睜開,平靜地望向了劍崖的方向。
他看的,並非是通天,也並非是鍾離。他看的,是那張石桌,以及桌上那套尚自散發着嫋嫋茶香的墨玉茶具。
他的目光之中,沒有元始那種對“秩序”的審慎,也沒有通天那種對“同道”的熱烈。有的只是如同看見山間多了一塊石頭,溪中流過一片樹葉。看見了,知道了,接受了它的存在。如此而已。
“善。”一個古樸的、不帶絲毫感情波動的音節,從他的口中悠悠地吐出。
僅僅是一個字,卻彷彿蘊含着天地的至理,瞬間撫平了崑崙山巔那因爲三種道韻微妙衝突而產生的、一絲不和諧的漣漪。
通天聽到這個字,臉上瞬間露出了孩童般驚喜的笑容,那份喜悅甚至比他自己剛剛悟道時還要真切!他猛地一拍大腿,激動地對鍾離說道:“道友!你聽到了嗎!是我大哥!他說了‘善’!哈哈,我大哥可是輕易不開口的,能得他一個‘善’字,那便意味着,在他眼中,你我論道品茶皆是符合‘大道自然’的一件頂好的事!”
這比任何讚美的言語,都來得更有分量!在通天心中,大哥的認可,便是對鍾離這位朋友身份的最高認證!
鍾離亦是心有所感。他能清晰地分辨出,元始的“道”,是一種“有爲”的秩序,它需要篩選、需要評判、需要將萬物納入其框架,追求的是一種“減法”的純粹。而老子的“道”,則是一種“無爲”的包容,它不篩選,不評判,天地萬物,皆可爲其一部分,追求的是一種“加法”的圓滿。
這兩種截然相反的態度,同時出現在這兩位盤古正宗的身上,本身就是一件,極其有趣的事情。
他對着茅草屋的方向,鄭重稽首一禮。這一禮,既是回應老子的“善”,也是對他那份包容萬象的“無爲之道”的敬意。
做完這一切,他轉過頭,看着身旁依舊興奮不已的通天,那雙金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溫和的笑意,輕聲說道:“看來,我這杯茶,要多備一位客人了。”
通天聞言一愣,隨即恍然大悟,撫掌大笑:“妙啊!妙啊!不過我大哥清靜慣了,怕是不會親自過來。不若,道友便長留於我這崑崙山上如何?我這劍崖雖簡陋,卻也清靜。你我二人,日日論道,夜夜品茗,豈不快哉!”
他這番邀請,是發自真心的。他太渴望能有這樣一個可以隨時隨地、毫無顧忌地交流思想的知己了。
鍾離看着他眼中那份真摯的期盼,沉吟了片刻,最終卻是緩緩地點了點頭:“如此,便叨擾道友一段時日了。”
他本就是隨心而行,崑崙山大道薈萃,與通天論道亦能印證自身所學,短暫停留並無不可。
“太好了!”通天興奮得差點跳起來,他拉着鍾離,指着山巔各處,熱情地介紹道,“道友你看,那邊雲霧最深處,是我大哥的八景宮,其實就是個茅草屋,裏面除了一個蒲團和一個丹爐,甚麼都沒有,清靜得能讓人睡着。那邊,氣派得跟天帝宮殿似的,是我二哥的玉虛宮,裏面規矩大得很,連仙鶴走路都得按着地上的玉石格子走,無趣,無趣得很!還是我這裏好,雖然亂了點,但你想劈哪塊石頭就劈哪塊石頭,自在!”
他一邊說,一邊帶着鍾離在自己的劍崖之上,尋了一處視野最爲開闊的平臺。鍾離只是心念一動,腳下的大地便如同溫順的寵物般自行隆起、塑形,化爲了一座風格古樸典雅、與周圍的凌厲劍痕形成鮮明對比的石臺。
一場可能存在的風波,就這樣在兩位兄長截然不同、卻又殊途同歸的“沉默”之中,消弭於無形。
玉虛宮的“疏離”,與茅草屋的“接納”,看似矛盾,卻共同構成了這-侖山巔,最爲真實的“日常”。
鍾離安然地繼續留了下來。日子,便在這般奇妙而和諧的氛圍中,一天天過去。
他沒有再去玉虛宮,也沒有踏入那茅草屋半步。他只是應通天之邀,在這片充滿了劍痕的懸崖之上,暫時安頓了下來。
他們時常會從日出論道至星辰漫天。通天會興奮地向他展示自己最新領悟的劍招,那足以撕裂蒼穹的劍氣,在鍾離面前,卻總是化爲最溫順的流光,被他以各種匪夷所思的方式,或“承載”,或“引流”,或“封印”,每一次都讓通天大開眼界,對“守護”與“力量”的關係,有了全新的認識。
而鍾離,則偶爾會提起一些,關於“契約”與“平衡”的、聞所未聞的道理。他會以山川的形成、礦脈的走勢爲例,向通天闡述看似無情的岩石與大地,是如何以一種最爲古老的“契約”,默默地守護着其上生靈的繁衍與存續。每一次,都讓通天聽得如癡如醉,彷彿爲他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
更多的時候,他們只是靜靜地,相對而坐,各自品着那杯名爲“塵世之鎖”的清茶,任由山風吹過,雲海翻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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