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歸家遇嘲諷

車子停在傅家別墅門口時，暮色已經漫過院牆。蘇晚攥着手裏的“最佳創意獎”證書，指尖還殘留着展廳暖光的溫度，可一想到要面對傅母和林薇薇，心裏那點成就感就涼了半截。

“要不要我跟你進去？”夏冉解開安全帶，眼神裏滿是擔心，“萬一她們又找你麻煩，我還能幫你懟回去。”

蘇晚搖了搖頭，把證書放進包裏：“不用了，你回去吧，我自己能處理。周總那邊的合作方案我還得改，別因爲她們耽誤事。”

看着夏冉的車消失在路口，蘇晚深吸一口氣，推開了別墅大門。客廳裏亮着水晶燈，傅母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林薇薇站在旁邊幫她剝橘子，兩人說說笑笑，儼然一副母女和睦的樣子。

聽到開門聲，傅母抬頭看了蘇晚一眼，目光落在她的包上，語氣帶着嘲諷：“還知道回來？我還以爲你拿了個破獎，就忘了自己是傅家的人了。”

蘇晚沒接話，換了鞋就想往樓上走。林薇薇卻快步上前，攔住她，笑容甜得發膩：“蘇小姐，聽說你在沙龍上拿獎了？真厲害，是不是傅總跟評委打過招呼了？不然以你的能力，怎麼能拿到獎呢。”

這話像根針，輕輕紮在蘇晚心上。她抬起頭，看着林薇薇眼底藏不住的嫉妒，語氣平靜：“我的能力怎麼樣，不需要你評價。獎是評委選的，跟傅斯年沒關係。”

“你還敢頂嘴？”傅母把遙控器摔在茶几上，聲音拔高，“薇薇說得不對嗎？你一個普通家庭出來的，能有甚麼本事？要不是靠斯年，你連沙龍的門都進不去，還拿獎？我看你就是走了狗屎運！”

蘇晚攥緊了包帶，指甲泛白。她想反駁，說自己熬了多少個夜晚改畫稿，說畫稿被林薇薇偷過又找回來，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跟傅母講道理，就像對牛彈琴，只會讓自己更生氣。

“傅夫人，您別生氣。”林薇薇拉了拉傅母的胳膊，假裝勸解，“蘇小姐也是第一次拿獎，高興過頭了，說話衝了點，您別跟她計較。對了蘇小姐，你把證書拿出來給傅夫人看看唄，讓傅夫人也替你高興高興。”

她這話明着是勸和，實則是想讓傅母藉着證書繼續刁難。蘇晚怎麼會看不出來，直接拒絕：“不用了，證書我要收起來，萬一再被人弄丟，就麻煩了。”

林薇薇的臉瞬間僵了一下，眼眶立刻紅了：“蘇小姐，你怎麼還在怪我？上次我真的是不小心”

“夠了！”傅母猛地站起來，指着蘇晚的鼻子，“不就是一張破證書嗎？藏着掖着幹甚麼？是不是怕我們看了，發現你那獎是假的？我告訴你，你要是敢拿假獎丟傅家的臉，我饒不了你！”

蘇晚看着傅母蠻不講理的樣子，心裏最後一點隱忍也快撐不住了。她剛想說話，樓梯口傳來腳步聲，傅斯年回來了。

他脫下西裝外套，遞給旁邊的傭人，目光掃過客廳裏劍拔弩張的氣氛，最後落在蘇晚身上：“怎麼了？”

“斯年，你可回來了！”傅母立刻走過去，拉着他的胳膊抱怨，“蘇晚拿了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獎，還跟我頂嘴，薇薇勸她，她還怪薇薇上次弄丟她的畫稿，你說說她是不是太過分了！”

林薇薇也跟着點頭，眼淚掉得更兇：“傅總，都怪我，要是上次我沒不小心弄髒蘇小姐的畫稿，蘇小姐也不會誤會我”

傅斯年的目光落在蘇晚臉上，她的眼圈有點紅，卻沒像林薇薇那樣哭哭啼啼，只是站在那裏，手裏緊緊攥着包，像株倔強的小草。他想起沙龍上她拿着證書時眼裏的光，想起周總對她的讚賞，心裏莫名有點不是滋味。

“媽，沙龍的獎是正規的，不會有假。”傅斯年的聲音比平時緩和了些，“蘇晚能拿獎，也是她自己的本事，跟我沒關係。”

傅母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傅斯年會幫蘇晚說話：“斯年，你怎麼幫她說話？她可是……”

“好了媽，別說了。”傅斯年打斷她，“我累了，先上樓洗澡。”說完，他沒再看蘇晚和林薇薇，徑直往樓上走。

蘇晚看着他的背影，心裏沒甚麼波瀾。他不是在幫她，只是不想讓傅母在客廳裏鬧得太難看，丟了傅家的面子。

林薇薇的臉色難看極了，卻還是強裝笑臉：“傅夫人，您別生氣，傅總只是累了。蘇小姐，我幫你把包拿到房間吧，你也累了一天了。”

“不用了，我自己來。”蘇晚繞過她，快步往樓上走。回到房間，她把證書拿出來，放在書桌最顯眼的位置，又拿出周總的名片，放在證書旁邊，這是她靠自己得來的榮譽，是她未來的希望，誰也別想毀掉。

剛把東西放好，門口傳來輕輕的敲門聲。蘇晚以爲是林薇薇，沒好氣地說：“我說了不用你幫忙……”

打開門，卻看到福伯端着一碗熱湯站在門口，手裏還拿着個小盒子：“少夫人，別生氣，喝碗銀耳羹暖暖身子。這是我託人買的安神香，你最近熬了不少夜，晚上點着能睡好點。”

蘇晚接過湯碗，心裏一暖：“謝謝福伯，總是麻煩您。”

“您是傅家少奶奶，本該受照顧的。”福伯嘆了口氣，壓低聲音，“剛纔我在樓下聽到林小姐跟傅夫人說，明天要跟您一起去見周總，說是幫您‘參考’合作方案，您多小心點，她肯定沒安好心。”

蘇晚握着湯碗的手緊了緊，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謝謝您提醒我。”

福伯走後，蘇晚喝着溫熱的銀耳羹，看着書桌上的證書和名片，心裏慢慢堅定起來。林薇薇想搞破壞，傅母想讓她屈服，傅斯年冷漠依舊，但這些都打不倒她。她要好好跟周總談合作，等合作定下來，就跟傅斯年提離婚，她再也不想在傅家這個冰冷的圍城裏，委屈自己了。

樓下，傅斯年站在浴室門口，看着蘇晚房間的燈光，心裏有點亂。他想起剛纔在客廳裏，蘇晚站在那裏，眼圈紅紅的卻不肯哭的樣子，想起她在沙龍上說起設計時眼裏的光，第一次覺得，自己好像真的忽略了她很多。

他走到書房，打開電腦，搜索“設計師蘇晚 星眠系列”，屏幕上立刻跳出沙龍的報道，還有她設計稿的照片。下面的評論全是讚賞，有人說“這設計太溫柔了，想穿這樣的禮服結婚”，有人說“沒想到傅家少奶奶這麼有才華”。

傅斯年看着照片裏的設計稿，指尖輕輕劃過屏幕。他想起蘇晚在傅家時，總是安安靜靜的，要麼在房間裏畫畫，要麼在廚房準備胃藥，他從來沒問過她喜歡甚麼，想要甚麼，甚至覺得她那些愛好都是“沒用的東西”。

現在才知道，他所謂的“沒用”，卻是她拼盡全力守護的夢想。

傅斯年關掉電腦，走到窗邊，看着蘇晚房間的燈光。那盞燈亮了很久，直到深夜才熄滅。他不知道自己爲甚麼會一直盯着那盞燈，只知道心裏有個地方，好像開始慢慢變軟了，只是他自己還沒意識到，這份柔軟，會在未來的日子裏，變成他追悔莫及的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