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歸訊引慌亂

福伯握着手機的手微微發緊，聽筒里老夫人的聲音清晰傳來：“還有半小時到傅家大門，你把蘇晚那丫頭叫到門口，我有話跟她說。”掛了電話，他轉身往二樓走，腳步比平時快了幾分，這半個月的委屈，總算要有人替少夫人撐腰了。

剛走到樓梯口，就撞見林薇薇端着果盤從廚房出來。看到福伯急着上樓的樣子，她心裏咯噔一下，放下果盤快步跟上去：“福伯，您這麼着急，是有甚麼事嗎？”

“沒甚麼。”福伯腳步沒停，語氣平淡，“老夫人要回來了，讓我跟少夫人說一聲。”

林薇薇的臉瞬間白了，快步攔住他：“老夫人要回來？怎麼沒提前說呀？我好準備點她愛喫的點心，斯年哥也不知道，我得告訴他一聲。”她說着就要往書房跑，眼底藏不住的慌亂，老夫人一向精明，要是讓她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肯定沒好果子喫。

“先生在書房處理工作，不用你去說。”福伯側身繞開她，徑直往蘇晚房間走，“老夫人說了，讓少夫人到門口等她，其他人不用管。”

林薇薇僵在原地，看着福伯的背影，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轉身往客廳跑，傅母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看到她慌慌張張的樣子，皺了皺眉：“怎麼了？跟丟了魂似的。”

“伯母，老夫人要回來了！”林薇薇挨着傅母坐下，聲音壓得很低，“還有半小時就到，她還特意讓福伯叫蘇晚去門口等，肯定是蘇晚跟老夫人告了狀！”

傅母手裏的遙控器“啪”地掉在沙發上，臉色瞬間沉下來：“這個蘇晚，真是不安分！老夫人回來她不提前說，還敢去告狀？不行，我得跟你一起去門口接老夫人，別讓她聽蘇晚的瞎話！”

“伯母您別生氣。”林薇薇拉着傅母的胳膊，眼底閃過絲算計，“我們去接老夫人，順便跟老夫人說說蘇晚最近的事，她不想幫傅氏做事，還故意弄毀設計稿，我怕老夫人不知道，被她騙了。”

傅母立刻點頭：“對！就得讓老夫人知道她的真面目！走，我們現在就去門口等！”

兩人剛走到玄關，就碰到從書房出來的傅斯年。看到她們要出門，他皺了皺眉：“這麼晚了，你們要去哪？”

“斯年，你媽跟我去接老夫人！”林薇薇趕緊開口，聲音帶着點急切，“老夫人要回來了，還有半小時到，福伯說老夫人讓蘇晚去門口等，肯定是蘇晚跟老夫人說了甚麼，我們得去跟老夫人解釋清楚！”

傅斯年的腳步頓了頓，心裏莫名竄起股煩躁。他想起昨天陳默偷偷發的監控片段，雖然只有幾秒，但能清楚看到林薇薇抬手時，咖啡杯故意往設計稿的方向傾斜。他還沒來得及問林薇薇，現在聽到老夫人要回來，又聽到林薇薇這話，心裏的懷疑更深了些。

“不用你們去接。”傅斯年的聲音冷了些，“老夫人讓蘇晚去，你們就在家等着。”

“斯年你怎麼回事？”傅母立刻不滿，“薇薇也是爲了你好，怕老夫人被蘇晚騙了！你怎麼還幫着蘇晚說話？”

傅斯年沒說話，轉身往蘇晚房間走。他想問問蘇晚，老夫人回來的事她知不知道，也想問問她，監控片段是不是真的。可剛走到房門口，就聽到裏面傳來福伯的聲音：“少夫人，老夫人讓您去門口等她，她說有話跟您說，您別緊張，老夫人是站在您這邊的。”

“我知道了，福伯。”蘇晚的聲音很平靜，沒有絲毫波瀾，“我整理完這張設計稿就下去。”

傅斯年的手懸在門把手上，遲遲沒敲下去。他突然意識到，蘇晚好像再也不會跟他解釋甚麼了，也不會再期待他的信任了。這種認知讓他心裏莫名發慌，像有甚麼東西要從手裏溜走。

“斯年哥，你怎麼在這？”林薇薇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手裏拿着件外套，“外面有點涼，您要是去接老夫人，穿上外套彆着涼。”

傅斯年回頭，看着林薇薇遞過來的外套，又想起監控片段裏的畫面，眉頭皺得更緊：“陳默昨天發我的監控片段，是怎麼回事？”

林薇薇的臉瞬間白了，手一抖，外套掉在地上：“監控片段？甚麼片段？我沒看到呀，是不是陳默弄錯了？斯年哥，你別聽陳默的，他肯定是被蘇晚收買了，故意污衊我！”

“污衊你？”傅斯年盯着她的眼睛，試圖從她臉上找到一絲慌亂，“那你告訴我，那天在工作室，你爲甚麼要把咖啡潑到設計稿上？”

“我沒有！”林薇薇的眼眶瞬間紅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斯年哥，你怎麼能這麼問我？我那麼喜歡你，怎麼會做傷害你的事？肯定是蘇晚故意讓陳默僞造片段，想讓你誤會我！”

傅斯年看着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心裏的懷疑又動搖了，他認識林薇薇十幾年，一直覺得她溫柔善良，怎麼會做這種事？或許真的是陳默弄錯了，或許是蘇晚故意挑撥。

“好了，別哭了。”傅斯年的聲音軟了些，彎腰撿起外套，“老夫人快到了，別讓她看到你哭，以爲我欺負你。”

林薇薇心裏鬆了口氣，趕緊擦乾眼淚，露出委屈的笑容：“我聽斯年哥的。那我們一起去門口等老夫人吧，別讓蘇晚一個人跟老夫人說話。”

傅斯年猶豫了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他想聽聽，蘇晚到底會跟老夫人說甚麼，也想看看，老夫人的態度。

二樓房間裏，蘇晚慢慢收起設計稿，放進包裏。福伯站在旁邊，看着她平靜的樣子，忍不住說：“少夫人，老夫人肯定會幫您的，您別擔心。”

蘇晚搖了搖頭，拿起外套往門口走：“我沒擔心。福伯，我們下去吧，別讓老夫人等久了。”

她走到樓梯口，就看到傅斯年和林薇薇站在玄關，傅母也在旁邊，三人都看着她，眼神各異，傅斯年的眼神複雜，林薇薇的眼神帶着警惕，傅母的眼神滿是不滿。

蘇晚沒說話，徑直往門口走。經過他們身邊時，林薇薇突然開口：“蘇晚姐，老夫人年紀大了，受不了氣，你可別跟老夫人說些有的沒的，不然老夫人生氣，對身體不好。”

蘇晚腳步沒停，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我知道該說甚麼，不用你教。”

傅斯年看着她的背影，心裏莫名竄起股煩躁。他想上前拉住她，卻又不知道該說甚麼，是道歉，是解釋，還是質問？他站在原地，看着蘇晚打開大門，走進初秋的夜色裏，指尖捏得發白。

福伯跟在蘇晚身後，走到門口，回頭看了眼玄關處的三人，輕輕嘆了口氣，老夫人要是看到先生這副樣子，恐怕又要動氣了。他抬頭看向遠處，一輛黑色轎車正緩緩駛來，車燈刺破夜色，越來越近，老夫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