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天工試探，築基揚名

青玄城，城主府迎賓殿內，燈火通明，觥籌交錯。名義上爲慶賀七城會武順利舉行，實則爲各方勢力提供試探與交鋒平臺的夜宴，已然進行至中段。墨淵與厲戰天坐在城主陳奕下首不遠處，與周遭或熱情寒暄、或暗藏機鋒的氛圍相比，他們這一桌顯得略微冷清，卻無人敢小覷。

墨淵一襲玄衣，氣息盡數內斂，乍看之下與尋常築基初期修士無異，唯有偶爾舉杯時，眼底一閃而逝的淡金流光，才泄露出幾分深不可測。成功築基，並初步煉化那神祕碎片後，他對於自身力量以及周圍能量流動的掌控，已然達到一個全新的境界。厲戰天則依舊豪邁，大口喝酒，目光如電，毫不掩飾地掃視全場，強橫的氣血之力如同烘爐，讓一些心懷叵測者不敢輕易靠近。

酒過三巡，氣氛微醺之際，天工府長老公輸勝，手持玉杯，面帶和煦笑容，緩步走了過來。他先是向城主陳奕微微頷首致意，隨後目光便落在墨淵身上，笑意更深：“墨小友，白日匆匆一晤，未盡興。適才觀小友氣息沉凝，根基紮實，竟已成功築基，真是後生可畏，可喜可賀！”

“公輸大師謬讚。”墨淵起身，執禮甚恭，語氣卻不卑不亢，“晚輩僥倖有所突破，全賴城主與諸位前輩提攜，以及厲兄相助。”他巧妙地將功勞分予他人，避開了鋒芒。

公輸勝眼中精光一閃，呵呵笑道：“小友過謙了。築基乃是修士真正踏入道途的關鍵一步，豈是僥倖可言？尤其是小友這般，於紛擾中覓得寂靜，一舉功成，更是難得。”他話鋒微轉，似是不經意地問道：“老夫觀小友築基之象，靈力精純異常，隱隱蘊含一絲難以言喻的空靈道韻，似乎……並非尋常五行築基之法？莫非，小友所修功法別有玄奧，或是……另有機緣？”

此言一出，連旁邊看似粗豪的厲戰天都放下了酒杯，眼神微凝。陳奕城主亦端坐不動，指尖輕輕敲擊着扶手。公輸勝這話，看似考較指點，實則是旁敲側擊，打探墨淵的根基底細，尤其可能關聯到那塊神祕碎片。

墨淵心知肚明，面色卻無絲毫變化，從容應道：“大師法眼如炬。晚輩所修功法，乃家父所傳《太虛真經》，講究中正平和，煉化萬物之氣。此次築基，或許是前番於黑風山剿匪時，心境有所觸動，加之陰元草藥力相助，方能水到渠成。至於大師所言空靈道韻，晚輩修爲淺薄，實難體悟，或許是功法特性使然。”他將原因歸結於功法、心境與已知的靈草，合情合理，再次避開了碎片之祕。

“《太虛真經》？”公輸勝白眉微挑，若有所思，“可是昔年墨凌道友仗之縱橫青玄的功法？果然玄妙非常，能於築基期便蘊生如此道韻，令尊之才，令人歎服。”他提及墨淵父親，語氣中帶着一絲恰到好處的追憶與感慨，目光卻依舊銳利，彷彿想從墨淵臉上看出些甚麼。

墨淵眼簾低垂，掩去眸中一閃而逝的波瀾，聲音平穩依舊：“大師過譽，先父微末之學，不敢當大師如此盛讚。”

公輸勝深深看了墨淵一眼，忽然笑道：“小友不必過謙。功法是根基，但運用之妙，存乎一心。小友能於絕境中連破強敵，智勇雙全，方是根本。我天工府素來欣賞英才，尤其似小友這般，於煉器、陣法乃至能量感應上似有獨到天賦者。”他話語中招攬之意已十分明顯，“不知會武之後，小友可有意向來我天工府做客卿弟子？府中藏有諸多上古煉器祕典，乃至關於時空、能量本質的孤本筆記，或對小友修行大有裨益。”

這番邀請，可謂極具分量。天工府乃煉器聖地，其客卿弟子身份尊貴，資源豐厚，對任何年輕修士都是難以抗拒的誘惑。周圍頓時投來無數道或羨慕或嫉妒的目光。

墨淵尚未回答，厲戰天卻哈哈一笑，聲若洪鐘：“公輸老頭，你這挖牆腳也忒心急了點吧？墨淵兄弟可是我青玄城的人，更是我厲戰天過命的兄弟！他還要隨我去北淵戰場殺敵建功呢，哪能去你那兒擺弄那些鐵疙瘩？”他雖看似玩笑，語氣卻斬釘截鐵，維護之意盡顯。

陳奕城主也適時開口，淡然笑道：“公輸大師愛才之心，本城主明白。不過墨淵乃我青玄城俊傑，其前程去處，還需從長計議。眼下，七城會武在即，還是讓年輕人先專心於此盛事爲好。”

公輸勝被兩人一唱一和擋回，也不生氣，依舊笑容滿面：“是極是極，倒是老夫心急了。實在是見才心喜，還望墨小友、陳城主、厲小友勿怪。”他舉起酒杯，“那便預祝墨小友在七城會武中，大放異彩，揚我青玄城之威！”

一場暗藏機鋒的試探，暫時消弭於酒杯碰撞聲中。然而，墨淵心中清楚，天工府的關注，乃至其他暗中窺視的勢力，絕不會因此停止。公輸勝最後那句關於“上古煉器祕典”和“時空、能量本質孤本”，更像是一種隱晦的提醒與誘惑——天工府或許掌握着關於那碎片來歷的線索。

宴會繼續進行，但墨淵能感覺到，落在他身上的神識探查，比之前更多了，也更爲隱蔽。他仿若未覺，與厲戰天低聲交談，神色平靜。築基成功，只是讓他有了初步自保和參與棋局的資格，真正的風雨，此刻纔剛拉開序幕。他需要在這場會武中，更快地提升實力，結識盟友，並設法查清父親失蹤與黯星陰謀的更多線索。懷中的碎片微微發熱，彷彿在回應着他心中的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