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破屋裏的茶和餅,藏着百姓的真心話 (1/2)
歸寧村的夜比山外涼些,井邊的石板被月光浸得發白。
里正夫人的手在圍裙上擦了兩下,抬頭時眼角的皺紋像朵綻開的菊:官爺這是打哪來?她聲音裏帶着股熱乎氣,倒不似見了生人該有的怯。
嬴軒踩着青石板上前,靴底沾了點溼泥。
他能聽見自己心跳——方纔在帝輦裏,父親說去杜縣時眼裏燒着團火,可這會突然停在荒村,倒像那火裏落了片雪,化出點他從未見過的軟。
阿母,他放輕了聲,我等行路渴了,能討碗水喝麼?
婦人眯眼瞧他,月光漏過井邊老槐的枝椏,在他腰間玉墜上跳了跳。哪有讓客官蹲井邊喝水的理?她扯了扯圍裙帶子,跟我進屋,竈上還溫着新烤的麥餅。說着便往村東頭走,粗布裙角掃過路邊野菊,帶起星星點點的香。
章邯的玄甲在身後輕響,嬴政已掀簾下了車,外袍下襬沾着夜露,倒像個尋常行商。
嬴軒落後半步,見父親盯着婦人背影,喉結動了動,像是要說甚麼,又咽了回去。
屋門是塊舊木板,推起來吱呀響。
屋內點着盞豆油燈,光映在土牆上,照見樑上掛的紅辣椒串,竈臺上擺着半筐帶泥的蘿蔔。
婦人踮腳從陶甕裏舀茶,粗瓷碗沿沾着茶漬:這是去年曬的野山茶,苦是苦點,敗火。又揭開竹篾蓋,麥餅的焦香混着點穀殼味撲出來,剛出爐的,趁熱喫。
嬴軒接過碗,茶水上浮着片枯葉。
他抿了口,苦得舌尖發顫——倒不是茶不好,是真沒放半粒糖。
麥餅咬第一口就硌了牙,他低頭看,餅裏混着沒篩淨的麩皮,硬得能敲出響。
官爺莫嫌棄,婦人在竈前坐下,搓着沾了麪粉的手,往年這時候早斷糧了,今秋縣裏發了賑災糧,纔敢往餅裏多摻把麥面。她指節粗得像老樹根,說起話來倒利索,我家那口子當里正,常說如今的官跟從前不一樣。
怎個不一樣?嬴政突然開口,聲音輕得像怕驚了燈芯。
他坐在條凳上,背挺得直,可指尖卻無意識地摩挲着麥餅邊緣,倒像在摸甚麼稀罕物。
婦人沒聽出異樣,只當是外鄉客:從前六國那會子,兵荒馬亂的,我男人被抓去修楚宮,回來時腿都瘸了。她撩起褲腳,腳踝上有道暗紅的疤,這是被監工拿鞭子抽的。
可去年修馳道,縣太爺親自來村裏,說民夫日結糧,病了有醫館,我家小子去了三個月,回來時兜裏還剩三十錢。
嬴軒喉嚨發緊。
他想起三日前在書案上翻到的《三川郡民夫狀》,狀紙裏寫着鞭撻如畜,糧米摻沙,可眼前這婦人說的,卻是另一番天地。
那些說陛下是暴君的,婦人突然攥緊了圍裙,眼裏燒着團火,我在村口聽賣貨郎念過秦報,陛下修長城是爲擋匈奴,徵南越能得新糧田。
我男人說,這叫功在千秋她從竈膛裏撥出塊炭,在地上畫了道線,就像這炭,剛燒時燙手,可等它紅透了,能暖整屋人。
嬴政的麥餅掉在桌上。
他伸手去撿,指節發顫,碰到茶碗時一聲。
章邯在門口動了動,被嬴軒用眼色止住。
阿母去過咸陽麼?嬴軒問,聲音啞得像生了鏽。
沒去過,婦人搖頭,可我見過。她指着牆上貼的秦報,邊角都捲了,縣太爺每月來送,說這是陛下讓天下人都能看的朝廷賬她笑起來,眼角的皺紋更深了,我不識字,可我家小子念給我聽——陛下減了商稅,開了學館,連嶺南的小娃都能讀《倉頡篇》。
豆油燈芯爆了個花。
嬴軒望着父親的側臉:他眼裏有層水光,喉結動了又動,像是要說話,又怕驚碎了甚麼。
時候不早了,嬴政突然起身,外袍掃過條凳,該走了。
婦人追到門口,往嬴軒懷裏塞了塊麥餅:帶着路上喫,別嫌硬。她的手粗糙,卻暖得燙人。
玄甲軍的馬蹄聲重新響起時,嬴軒摸着懷裏的麥餅,餅上還留着婦人的體溫。天下腐儒,不如一婦人。他突然開口,聲音被夜風吹散,又被馬蹄聲捲回來。
嬴政回頭看他,月光照亮他眼角的溼。你小子,他笑了,笑聲裏帶着點哽咽,倒會撿現成的理。可那眼神卻亮得像當年在邯鄲巷口,抱着破劍說要讓天下再無質子的少年。
章邯牽着馬走在前面,突然勒住繮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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