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合作與萌芽 （1/2）

陸北辰的到來，讓病房裏的氣氛頓時一肅。

李翠花連忙站起身，有些手足無措地招呼：“陸同志，您怎麼還親自來了，快請進！”

蘇大強也掙扎着想坐起來，臉上滿是感激之色：“陸同志，這次真是多虧了您……”

“蘇大叔，您躺着別動。”陸北辰快走兩步，輕輕按住蘇大強的肩膀，將手裏那兜在這個年代堪稱貴重禮物的蘋果放在牀頭櫃上，“一點心意，祝您早日康復。”

他的動作自然而體貼，沒有絲毫居高臨下的施捨感，讓蘇大強夫婦心裏更加熨帖。

蘇晚晴也站起身，去倒了杯溫水遞給他：“陸同志，請喝水。”

“謝謝。”陸北辰接過杯子，手指不經意間與她的指尖輕觸，一瞬即分。蘇晚晴面色如常地收回手，心中卻微微一動。

陸北辰沒有過多寒暄，直接切入正題，目光看向蘇晚晴，顯然認爲她是這個家現在能做主的人：“工地那邊，我去了解過了。”

蘇晚晴神色一凝：“情況怎麼樣？”

“架子鬆動是材料老化加上固定不牢所致，責任主要在施工方。”陸北辰言簡意賅，“我跟工頭談了，他承認全責。除了墊付的醫藥費需要返還給我之外，”他看向蘇晚晴，見她點頭，才繼續道，“他願意另外賠償蘇大叔兩百塊，作爲後續的營養費、誤工費和傷殘補償。”

兩百塊！

李翠花倒吸一口涼氣，被這個數字驚呆了。蘇大強也瞪大了眼睛。

蘇晚晴心中快速盤算，按照當下的物價和工資水平，這個賠償數額算是比較公道，甚至略高於普遍標準。這背後，恐怕少不了陸北辰的“溝通”。工頭那種人，若不是被徹底拿捏住了，絕不會如此爽快。

“謝謝您，陸同志。”蘇晚晴真誠地道謝，沒有詢問他具體是如何“談”的，有些事心照不宣。她立刻從口袋裏拿出準備好的五十塊錢，遞了過去，“這是先還給您的部分，剩下的等工頭的賠償款到位，我們立刻補上。”

陸北辰看着她遞過來的錢，沒有立刻去接，而是深深看了她一眼。女孩的眼神清澈而堅定，帶着不容置疑的自尊和原則。他喜歡這種不拖泥帶水、乾淨利落的性格。

“好。”他沒有推辭，接過了錢，隨意地放進口袋，彷彿那只是微不足道的幾張紙。

了結完錢的事情，病房裏的氣氛輕鬆了不少。李翠花忙着削蘋果，蘇大強也絮絮叨叨地說着感激的話。

陸北辰話不多，大多時候只是安靜地聽着，偶爾回應一兩句。

蘇晚晴看着坐在牀邊的陸北辰，他側臉的線條在窗外透進來的光線下顯得有些柔和。一個更大膽的念頭在她心中成形。

僅僅還錢是不夠的。陸北辰這條人脈，必須維繫住，但不能再以“被施捨者”的身份。

她斟酌了一下用語，狀似隨意地開口：“陸同志，這次真的多虧了您。不僅救了急，還幫我們爭取了合理的賠償。我們一家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您纔好。”

陸北辰轉過頭，看向她，目光平靜無波：“舉手之勞。”

“對您是舉手之勞，對我們家卻是天大的恩情。”蘇晚晴語氣誠懇，隨即話鋒微微一轉，“我聽村裏人說，您剛退伍回來，正在考慮以後的發展？”

陸北辰眉梢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她會問這個。“嗯。”他給出了一個模糊的回應。

蘇晚晴並不氣餒，繼續道：“現在政策好了，鼓勵發展經濟。我最近也在琢磨着，不能光靠地裏那點收成，想試着做點小生意。”她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觀察着陸北辰的反應。

見他並沒有流露出不屑或反對的神色，只是安靜地聽着，她便大膽地說了下去：“我有個想法，可能需要一個信得過的合作伙伴。陸同志您見多識廣，人脈也廣，不知道……您有沒有興趣瞭解一下？”

合作？

這個詞從蘇晚晴口中說出來，不僅陸北辰有些訝異，連旁邊削蘋果的李翠花和牀上的蘇大強都愣住了。女兒（晚晴）在說甚麼？跟陸同志合作？他們有甚麼能跟人家合作的？

陸北辰深邃的目光落在蘇晚晴臉上，帶着審視和探究。眼前的女孩，明明家境貧寒，剛經歷大變，卻絲毫沒有萎靡不振，反而在困境中迅速找到了方向，甚至敢向他這個幾乎算是陌生人的人提出“合作”。這份心性和膽識，絕非尋常村姑能有。

“甚麼生意？”他來了些興趣，問道。

蘇晚晴心中微喜，知道有門。她沒有直接說服裝設計，那太超前，需要鋪墊。她換了一個更接地氣的說法：“我打算從擺地攤開始，賣一些……不太一樣的小東西，比如女孩子用的頭花、髮卡，或者一些改良過、更漂亮的衣服配飾。本錢小，週轉快。我覺得，這是個機會。”

她沒有誇誇其談，而是給出了一個具體、可行且符合她當前能力的方案。

陸北辰沉默着，手指無意識地在膝蓋上輕輕敲擊。他退伍回來，確實在尋找出路，體制內的工作並非他所願。蘇晚晴提到的這個方向，看似不起眼，但正如她所說，本錢小，風險可控。更重要的是，他直覺地相信，這個女孩拿出來的“小東西”，恐怕真的會“不太一樣”。

片刻後，他抬起眼，看向蘇晚晴，目光銳利如昔，卻少了幾分之前的疏離：“你需要我做甚麼？資金？”

“不完全是。”蘇晚晴搖頭，目光坦然，“啓動資金我可以自己解決一部分。我更需要的，是一個穩定的合作伙伴，尤其是在初期，可能會遇到一些……地痞流氓或者市場管理方面的麻煩。”她指的是像王癩子那樣的人。